自己:“妾身的意思是,您的奏折要怎么处置?”
天骄嘴角一抽。
很好,有破绽!尉迟采再问:“陛下,您难不成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这个……”小鬼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笑得极为勉强,“……还没。”
“太祖妃和臣妾都无法在近旁辅佐您,您要怎么办?”
小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挥开她的魔爪:“你别管这么多,朕意已决,待兵部准备妥当,你就和楚相一起动身。”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楚相?!
尉迟采瞪大杏眸:“你没有告诉过我楚相也要去……”她怎么可能答应和那种意图不明的家伙同行!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啊,反正圣旨已下,断不会收回。”天骄耸耸肩,“喏,你现在知道了,就快些回去打点行装吧。”
父皇之令,无论如何也不可违背。
“天骄,你这是欺骗行为!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实话?”尉迟采捉住天骄的肩膀,急道:“下这种旨意,难道二叔和阿骁都没拦着你吗?冯子秋呢?他难道也不阻拦吗?”
天骄的眸子漆黑如墨,唯一星雪光凝在瞳中,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冽模样:“拦无可拦。”
尉迟采松了手,怔怔盯着眼前的小男孩。
是了,她几乎快要忘了——他是赤国的国君,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
无论他如何单纯如何稚嫩,他都是皇帝。
芙姬微微侧过头来。
尉迟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时,眸中已不见了方才的惊乱与疑惑。而后双手交叠,按照从前锦安所教的姿势,双膝略曲,盈盈拜礼:
“臣妾谨遵帝命。”
***
景帝抬眸,天光从窗棂内寸寸撤回,一双眼底只余大片浓黑阴影。
“这样不是很好么……?”笔下略顿,将最后一勾提起。“既然天骄那孩子无从下手,我便帮他一把。”
尉迟尚漳立在不远处。天色越发灰暗,殿中却未掌灯。
“我无法认同你的推波助澜,允滦。”他直呼景帝的名讳,毫无顾忌。“事到如今,你以为我看不出么?”
“哦,你看出了什么?”景帝慢悠悠回过身来,瞳子深黑,笑意异常温和。
尉迟尚漳的脸庞笼在暗影中,只见一泓轮廓明明灭灭。“是你下令让尉迟采前往霜州的,对不对?”
景帝勾唇:“对,也不全对。”
“……莫非楚相的自告奋勇,你也算计在内?”尉迟尚漳面目微凛。
“那不是必然么,尚漳?”景帝缓步向他走来,“九王允湛,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在意的人。就算我要拦,也是拦不住的。”
尉迟尚漳摇头冷笑:“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
“你呢?一心为了找出兄长的真正死因,所以就算拿你的侄女做诱饵,你也并未对我的决定加以干涉……不是么?”景帝在距他一步之处停了下来。
尉迟尚漳半眯起眸子,默然不语。
“哦,还带着呢……”景帝的视线缓缓下移,在他腰间停住。“惊虹剑。”
尉迟尚漳抬眸,瞳中如有电光飞转。
“若非看见惊虹剑,我竟是连她的名字都快想不起了呢……”景帝的笑容似是哀戚,又似是眷恋。“尚漳,你说,这是为何呢?……”
“执念。”沉默一番,尉迟尚漳哑声答道,“不过是执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