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竟然是抱着一叠七七八八东西的乐非笙站在背后,霎时就哑了。
乐非笙一脸好奇地来回看着他们俩,问:“你们为何事争吵?”
依照过去的经验,这种时候都是天逍出面解释,她是不用管的――想管,也抢不到说话的份。
但现下的情况却是天逍掐着鼻梁一言不发,沉水怔了怔,竟也不知道该怎么扯谎把事情盖过去。
“怎么了,你们……”乐非笙更是困惑了,话才说了个头,沉水已经勾上他一边胳膊,用力把他朝后推搡:“你要烧纸祭祀?正好我也想去,前面有个僻静处,我们上那儿去吧。”不由分说地就将人连拖带拽着朝长街那头走去。
乐非笙眉头不觉一皱,想是不大情愿,但眼见俩人闹得这么僵,权衡利弊,还是觉得沉水这金主不能得罪,便由得她拿自己做挡箭牌,逃离了天逍身边。
这会儿时辰还早,人们多半都去放河灯了,年轻的姑娘也都挽着如意郎君在月老庙前烧香磕头,祈祷能有三生三世的缠绵爱恋,沉水虽是挽着乐非笙,一路上却是各怀心事,彼此不言,与身旁经过的情侣眷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二人穿过长长的街道,来到接近城郊的护城河畔,官府在这处设了一道竹篱笆,拦住沿河飘下来的灯,待下元节过了再派人来打捞收拾,于是这僻静无人的城郊野地被一水的各色河灯照得明如白昼,烛火摇曳,令周遭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轻薄的梦幻色彩。
乐非笙自蹲在一旁避风处点火烧黄纸,沉水便静静伫立在护城河畔,望着那密集的河灯,久久出神。
城里远远传来的撞钟声,唱戏声,和眼前的美丽景致,都好像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眼前晃来晃去,都是临别时天逍复杂的神色,和过去任何时候所看到的都不同,不是那种轻佻的玩世不恭,也不是那种刻意的严肃认真,而是一种冷冰冰的敌意。
当然不会是针对自己,那么,就是针对那时被自己硬拖走的乐非笙了。
她曾经在饮鸩毒之前,在叛徒的眼中看到过类似的神色,那个已经记不清是谁的人,看着自己时眼里就蕴着这种无法掩盖的敌意,恨意,所以她知道,在自己无措地逃离那一刻,天逍对乐非笙是真的动怒了。
若他们是同伙,任意一个赢得自己的信任,都是成功,犯不着争风吃醋,而且看乐非笙的样子,也压根没有同他吃醋较劲的意思。
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吗?他们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联合的阴谋,根本不是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