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一转眼就成了女孩?哀家听到别人说她产下皇儿,哀家才知道自己遭了暗算,可怜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竟然成了她的!”
我颤声道:“所以太后一定要你死,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周太妃抬头看我,这才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我忙福了一福,“嫔妾慕华馆奉薇夫人,见过周太妃。”
她眼睛里迸出光来,“你是我儿子的妃嫔?”
杜玄远道:“是。皇上与奉薇夫人鹣鲽情深,兼之她与太后也有血海深仇,因此臣斗胆带了她来见一见太妃。太妃保重凤体,早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她显然很信任杜玄远,也不多问,哭泣过后,自己理顺了鬓边的白发,靠在墙上微微坐直了身子,问我道:“你现在知道哀家是谁了,你打算怎样处置哀家?”
我惶惑道:“太妃言重了,嫔妾并不敢冒犯。”
她低低的冷笑,“你嘴上这样说,心里也不知道怎样想,哀家如今狼狈不堪,即便皇上见了也未必相信哀家是他生母。你正好去告密揭发,倒是大功一件。”
周太妃在地下不见天日躲藏几十年,日夜思念萧琮啼哭不已,为母之心倒是可怜。我并不介意她语调尖酸,只是还有些疑惑,我并没有见过周太妃,总不能她说自己是就是,总要有些凭证才能让人信服。
杜玄远约是猜出我的疑虑,去周太妃拿了一样东西回来,我接着通道的烛光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块璎珞,里面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圆润的羊脂玉,那玉上偏还刻了一个小小的“蓉”字。
周太妃道:“这是先帝赏赐,哀家从未离身,你出去随便找一个老宫人问一问便知真假。”
她又招手道:“你过来。”
我踌躇着靠近,周太妃低低道:“你是皇上的枕边人,哀家问你,他后腰处可有一小块淤青的胎记?”
我脸微微一红,后腰原是个暧昧的位置,若非肌肤相亲,在这样礼教森严的朝代还真是不可能看得到。
略想了想,我只是想不起,周太妃又叹息道:“哀家在这地下藏了半辈子,只想着能再见一见自己的儿子,若当朝皇上不是,那哀家毕生的希望都落空了。国师既然说你与那贱妇也有血海深仇,哀家便信你,哀家的冤屈,便指望你了。”
我想起一事,问道:“太后既然抱走的是你的儿子,为何还一定要杀死陈太妃?”
周太妃又落下泪:“哀家自知是太后抱走了孩子,便由着性子在先帝面前胡闹,先帝震怒,将哀家打入冷宫。陈妃……她可怜哀家尚在月子里便被打入冷宫,因此特地来探望,也是哀家不好,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谁知道这样竟会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我竭力劝慰她一阵,在地下所费时间颇多,未免宫人起疑,待得周太妃平复了,我便跟在杜玄远的后面钻出密道。
丹鼎里的丹早就炼好,此时装模作样祝祷一番,也就功德圆满。
我偏了头问他:“为何你恰好能在火海中救出她来?”
杜玄远道:“或许是机缘。”
我不信,“或许是你早知道太后的谋划,为免有一天鸟尽弓藏,刻意为自己留下一着杀手锏。”
他不反驳,只道:“你说过,等到人为刀俎的那一天才想要反抗,什么都晚了。”
我将赤红的丹丸装在金盒里,吩咐嫣寻进来拿好,外间已经备好了肩銮,入夜而来,夜深而去,谁会留心一个偶尔回宫小住的过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