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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因风入舞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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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明白太后欲抑先扬,也不敢不把戏做足,又一一朝我道贺。须臾歌舞又起,欢歌笑语不绝于耳,一杯接一杯的酒在我面前的琥珀杯里满斟,到最后我不得不悄悄倾倒于坐席的毯子上。

    玉真早由乳娘和锦心抱回慕华馆了,我托词要回去照顾,悄悄离了酒至半酣的人群。

    走到文德殿外的回廊上,冷风一吹,才忆起大氅丢在了正殿。嫣寻让我等在原地,自己转回正殿去拿。我扶着雕龙大柱有些踉跄,酒意突突的往上涌,因在拐角处,向外远眺也看不到什么守卫宫人,反倒满目皆是的灯光透过厚密的松柏闪闪烁烁,越发觉得天旋地转。

    眼看着站立不稳,忽然有人将我稳稳扶住,手掌传来的温度透过不算厚的团锦琢花衣衫渗入肌肤,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以为是萧琮,借着酒意依在他肩上,柔声道:“好好的不在里面,怎么出来了?”

    他不答,只轻拍我的背。

    我忆起刚才所受的屈辱,刻意维持的死水无波掀起了滔天大浪,紧紧握了他的手苦笑:“你看见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讨她欢心……似乎无论我怎么做她也不会笑一笑。我并不想这样,我也想好好的,可是她总是不喜欢……”

    我喃喃的说着,话音刚落,自己忽然骇出一身冷汗。

    萧琮勤于行军操练,手指与掌心交接的骨节处有四个茧,虽不至于硌手,也感觉得出。身后这个人的手细腻平滑,并没有半点习武的痕迹。

    他不是萧琮!

    我的酒意吓醒了大半,猛力推开面前的男子,定睛一看,面前的人衣带当风,儒雅斯文,不是国师又是谁呢!

    我窘的手足无措,又忆起他在东秦至高无上的地位,忙勉力一福道:“嫔妾失仪冒犯国师,嫔妾还以为是皇上……”

    他神色淡漠,与我对比鲜明,“臣四十许人,若然生女只怕也与你年龄相当,薇夫人实在无需如此紧张惶恐。”

    我只觉满面火热,窘迫的连话也说不出,恰好嫣寻取了大氅出来,见国师与我站于一处,顿时放慢了脚步,轻声唤道:“娘娘……”

    我如得了大赦,踉跄的扑过去,嫣寻扶住我,屈膝道:“奴婢见过国师。”

    国师并不看我们,只道:“去吧。”

    跌跌撞撞朝花厅而去,我脸色苍白难看,嫣寻忙不迭把手中的大氅披在我身上,道:“都是奴婢不好,来去耽搁了时间。”

    我酒兴发作,只觉浑身无力,加之在国师面前吐露了几句真话,又羞又怕,一来自己酒后失于轻浮,二来担心他原原本本告诉太后,不由自主便有些失魂落魄。

    嫣寻碰到我的手有颤抖的冷,发急道:“娘娘不要紧吧?”我勉力摇头,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外走,偶一回头,那抹萧肃的身影仍在原地,负手而立,苍岩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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