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卫檀衣轻描淡写地说“画轴?早没了”,顿时吃惊。
“没了!没了没了!”鹦鹉不失时机地插嘴,扑腾得水槽都要翻了。
卫檀衣捧着茶杯似乎望着某处:“我现在更在意究竟是谁放出了话,说这画轴在我手中。”
明白自己也帮不上忙,韩如诩干脆不接腔,免得给自己惹事儿。
“韩大人古道热肠,难道不为民解忧?”卫檀衣反故意问。
“这样的事儿也要官府来管,那官府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将他当年说的话回敬。
淬思来给他们添茶,笑得别有深意。
“可是韩大人,这事说小可不小,有人将这抱琴居士的画作硬说成是先帝遗墨,这其中究竟何意,韩大人可别说不知。”
韩如诩转着手中的茶杯:“我确实不知。”
“不知不知,不知不知!”鹦鹉继续饶舌,淬思噗哧一声笑,过去给它也添满水。
“白梅仕女图作于济崇帝承光二十年,紧接着便是北萧南下,齐府在万州,与旧京城福宁相距千里之遥,先帝作为皇室遗孤,那个时候难道不该在皇宫里做皇子,或者在王府里做世子么,怎么会千里迢迢去万州为一位素昧平生的小姐作画?”
卫檀衣店主点到即止,抬头望了望他。
人若是出现在了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必然有谎言。若这画当真为先帝所作,就证明他在那一年其实身在潭州,那么他便不可能是皇室子孙,再推一步,现在的大济皇室,其实是由外族冒名顶替,而非原来的宋氏。
“原来如此,”韩如诩总算是明白过来,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但你当日分明说那是先帝的遗墨!”难道现在坐江山的,当真不是原来的宋氏?
卫檀衣只笑不答。韩如诩一阵慌,跳了起来:“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大人,”淬思笑眯眯地偏了一下头,“是真是假不重要,得看人心里怎么想。”
“我只想听真像。”韩如诩绷着脸。
“有一些事情未必有真相。”卫檀衣将白瓷瓶里的粉末倒入口中,就着茶汁喝了下去。
***
齐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混乱。
本要上京做秀女的齐府千金一夜之间竟然疯了,只一味哭喊,撕扯自己的头发,六亲不认。齐夫人多次扑上去抱住女儿唤她的名字,都被狠狠地摔开,此后再无人敢靠近她。
“骗子!骗子!全都是骗子!啊――!骗子你们这些骗子!”齐府上方日夜回荡着凄厉的控诉,却无一人知晓其中缘由。
齐老爷派人四处找小姐的贴身婢女小琴,却遍寻不见,愈加烦躁,齐夫人终日以泪洗面,听到女儿的喊叫声便全身发抖。
“回老爷,小琴怕是跟着那个姓戴的年轻人私奔了,东西全都没了。”管家匆匆赶过来,附耳道。
“什么?”齐老爷一怔,再听女儿的呼喊声,似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承光二十一年,北萧南下,大济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