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脸上慢慢地编出惯有的微笑,而后缓缓侧头:“不知韩大人这么在意卫某的私事,意图何在?”
韩如诩冷笑:“是谁嚷着性命堪忧,此时却形迹可疑?”
对峙片刻,卫檀衣投降似的笑出了声:“韩大人觉得深更半夜除了私会情人还能有何事?莫非官府连这也要管?”
睁着眼睛说瞎话,离开的那人看背影分明就是男人,还带着孩子,这也叫情人幽会?韩如诩真想这么反驳。一名侍卫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大人,有些事外人不方便知道,咱们也管不着,要不走吧?”
经这么一提醒,韩如诩忽然记起卫檀衣那番占他便宜的言论――莫非这家伙好那一口?一想之下全身发寒,手一挥:“走!”
卫檀衣带着暧昧的笑跨进门内,自言自语般:“越是难到手,便越是珍贵。”
***
书生手忙脚乱地将女尸拖到村外空地掩埋,然后拍去一身泥土,匆匆回到家中。
“名茹……”书生不敢去看地上躺着的兄长,只捂着脸坐在床边。
分明相爱的两个人成了叔嫂,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如同相隔天涯,要不是自己苦苦哀求,连这珍贵的偷情都是妄想。
而在今夜,一切都成了云烟,阻拦在他们之间的男人死了,她也死了。
“生,我负于他,愿以死相随,来生陪伴他。”女子举起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书生瑟缩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自己将来又该何去何从,怎样去面对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侄儿?
“我死以后,把我、把我悄悄埋到村外……对元舒,你只需说、说我试图勾引你不成,错手杀了自己的丈夫,要他……恨,就恨我吧,那孩子太脆弱,就让他怀着对我的恨活下去,为了杀我而活下去……”女子在弥留之际交代,“一切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结束。”
真能当作事不关己继续活下去吗?
活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害怕元舒质疑的眼神,害怕周围人看穿自己的丑恶,害怕官府发现真相。
院中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元舒起来小解。书生愣了很短的一会儿,忽然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口,发出一声惨叫。
这时不论说什么,这孩子都不会怀疑了。是她勾引自己不成然后将自己和大哥都杀了,所有的罪过都在她,与自己无关,自己是无辜的,是被牵连的人。这么想,心中感到了轻松。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
元舒在梦中看到的虽不是女子所愿,却是真实的。若非放不下年幼的儿子,她恐怕早已不在,而她深爱的以为能托付的男人却背叛了她,只为求自己的安宁。
卫檀衣凝视着手中小小的瓷瓶,回想着少年在梦中看到这一切时哭泣的样子。自己是自私的,而元舒还反过来感激自己,让他知道真相对他来说只是加深了痛苦,送他去那里修炼也许是将他彻底毁了。可是与自己的目的相比,它们又是那么渺小。
若是有天神,或许也会原谅自己。
杯中的茶只余微热,卫檀衣将瓷瓶中的粉末倒入茶中。
慈母的手拥抱着哭泣的孩子,青灰色的泪散落,打搅了杯中沉思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