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压得很低,仍然听得出来对病倒的杭尚书幸灾乐祸的情绪。
几桌远的地方,背对着那些泼皮坐着一名青年,面前虽然放了一壶酒,却纹丝未动,倒是一碟茴香豆所剩无几。
“不好,官差来了!”不知谁低低地抱怨了一声,泼皮们顿时作鸟兽散。
吃茴香豆的青年对放在自己桌上的佩刀毫不介意,低垂着眼睑将筷子放下。
“卫公子真有闲情,也会来这种小地方喝酒。”依旧一身青色官袍的韩如诩绷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他特别强调了“小”字,带着一股子讽刺的味道,好像在说“拿十两黄金作茶钱的你也会看得上小老百姓的消遣场所真是意外”。
卫檀衣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答非所问:“韩大人,您怎么不嫌弃那条凳有人坐过?”
韩如诩眼睛一瞪,拼命忍住“别人坐过的条凳”带来的别扭感表现出来。卫檀衣紧接着又问:“韩大人是备好了银两准备还债了?”
戳到软肋,韩如诩皱起眉,说话时气势都弱了几分:“一时半会儿……”
“那韩大人喝了这壶酒,欠条上减去一百两如何?”
一边是高昂的债务,一边是平民的劣等酒――盛装酒的还是一看就经过无数人手的酒瓶。韩如诩挣扎了半天,抓过酒瓶,眼一闭,一气全灌了进去。
掺水劣酒味道不好,加上容器的不洁净,韩如诩憋得头上冒青筋,才算没冲出去吐掉。斜眼一看,对面的家伙竟弯着一边嘴角,笑得别有深意。
可恶,这根本是作弄人得手后的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想看自己出丑的样子。韩如诩恨得牙痒。
“小看韩大人了,”卫檀衣恢复他不温不火的笑容,“我这就回去重写欠条,麻烦韩大人签上字。”
***
确认了新的欠条上写着九百两,韩如诩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咯得慌,总归是笔合算买卖。
卫檀衣收起了笔墨,又旁若无人地开始碾茶。
见他那么悠闲,韩如诩猛然想起方才进酒肆的真正目的,一巴掌拍在楠木案上:“杭大人突然发病之事与你有无关联?”
卫檀衣眉头微皱,将震落的茶块重新拨回凹槽中,依旧答非所问:“这只镇财楠木案乃是前朝之物,还请韩大人手下留情。”
“少罗嗦!”虽然这么吆喝,韩如诩还是把手收了回去,他可不想再添一笔新的账单,“你老实回答,杭大人病倒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茶碾慢了下来,卫檀衣淡淡地斜他一眼:“韩大人是否还想把自己的暴脾气也怪罪到我的头上来?”
韩如诩才一愣,卫檀衣已经起身踱到了门边。
“太长时间不见阳光的东西看似完好,却经不住哪怕一丁点儿的风吹雨淋,”白衣的掬月斋主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历代皇帝想要带进坟墓的奇珍异宝,最后还是要在他们的怨恨中转手他人;同样,人心中想要带进坟墓的秘密,最终也还是会被世人所知晓。”
“你的意思是杭大人得的是心病?”韩如诩冷哼一声。
卫檀衣眉一抬:“除去那次宴会,我便再不曾见过杭大人,他身患何疾我又怎可能知道。”
“这么说,与你无关?”
“韩大人希望与我有关还是与我无关呢?”
韩如诩虽然怀疑,却并没有任何证据,也可以说他仅仅是凭借自己的感觉断定卫檀衣与这件事脱不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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