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百般宠爱,可是却得不到足够的重视,爹爹,你真的以为女儿只有宠爱就足够了么?但罗敷性子软,即使受到这样的委屈,也不敢向父亲申诉,因为她明白,自己学习这些东西,本就是女子所不需要的。父亲不加理睬,完全在情理之中,如果她太过积极,反而会引起父亲反感,她不想有任何越礼的行为。
从此,罗敷再也没有向父亲提出这种要求,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千金大小姐。虽然她明白了自己的学识在父亲眼里没有丝毫价值,但她依然坚持着,再也不是为了讨好父亲,而是她自己不愿意半途而废。在自己心底,想做一个有才情的女子。
可是,再有才情的女子,不也是让父亲一句话就订了婚约么?罗敷心里明白,这就是女子的命运,她从未想过反抗。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从此,她就要置于一个不是父亲的男人的保护之下了,可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他真的能保护好自己么?罗敷不知道,但她只能像千万个女子那样,带着憧憬和些许的不安走进自己的婚姻。如果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当然自己肯定能过得十分幸福,但若是对她不好,她一个女子,根本无力反抗这样的命运。
如此一想,忧伤愁绪不觉漫上心头,罗敷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奁盒子的最底层取出了一本《西厢记》,抚摩着书的封面,低声道:“香茗,你说,我与这二公子虽是从小相识,但多年不见,我连他的相貌也回忆不起了。如今爹爹突然要我与他成婚,他能好好待我么?”
闻听此言,香茗笑道:“小姐原来担心这个,这话儿是从何说起呢?小姐是相国府的千金,有哪位男子能娶小姐为妻,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什么善待不善待的,他还不得把小姐当个菩萨给供起来呀!”
罗敷面上一红,举起一只手作势就要打她,嘴里啐道:“愈发爱贫嘴了。”旋即又垂下了眼睛,如鸟儿的羽翼般柔软纤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给她的下眼睑投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我虽是相国府的三小姐,可他也是宫太尉家的公子啊,有权有势,想嫁进宫家的人多了去……”
“多了去又怎地?”香茗愤愤道,“水高漫不过山去!有相国大人给小姐撑腰,难道还有人敢欺负小姐不成?”
罗敷看香茗比自己还激愤的样子,心中生出感动,一把拉住香茗的手,暖暖的说:“有你这贴心的丫头这么护我,还能有谁欺负我呀?”
香茗吐吐舌头,也不好意思起来,害羞的低下头,笑了。
月明星稀,暮色茫茫,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房顶上不时飞过一两只嘎嘎叫的乌鸦,但很快夜晚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草丛里活泼而欢乐的蛐蛐儿,发出喧闹的鸣叫,衬托得这夜晚愈发寂静。
罗敷房里的烛光前人影晃了晃,紧接着被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