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华夏就以开始道德代替法制。伦理道德成为了治国的标准,朝廷以《四书》取士,就是要求我们这些官员正心诚意,仁民爱物。只有朝中都是这样的官员,一切制度才能完美执行,才能实现国泰民安。”
“只是这现实么?在书生眼中,自然是现实的,圣人不是说人性本善么?这才是堂堂正正的帝王之道么!”张居正道:“圣人的话当然不会错,错的是这个世界,谁让这个世界物欲横流,将一张张白纸染成墨色?千年以来的历史早就证明,赤子之心、道德之士不是没有,但这些人都被挂起来,当成偶像膜拜了。为什么?因为物以稀为贵,那是人们的理想状态,可能达到的实在凤毛麟角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有私心私欲的。”
“官员们也不会因为读了几天圣贤书,就真成了圣贤。他们十年苦读的动力,是千钟粟、是颜如玉!而不是挂在嘴上的治国平天下!首辅大人你是出身大户,自然可以视钱财如粪土,但大明朝的读书人,却大都像我这样,耗尽全家全户的资财,才换得一人金榜题名。为什么要这样?因为全家人都将做官当成改变命运的希望。就算我们本人想要洁身自好,你对得起含辛茹苦的爹娘,对得起资助你的叔伯老舅么?”
“事实上,一人得中进士,立即有人前来出谋划策,如何买田放债,如何玩弄诉讼,如何利用权势作额外收入的资本!北京的一些放债人,经常借钱给穷困的京官,一欸后者派任地方官,这些债主就随同上任,除了取回借款之外,还会本外加利,利又成本。”张居正道:“世风如此,又有几人能海瑞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绝大多数官员都是要下海的,只是程度各有不同。能把握住一个度,只在合法又似非法之间,取些外快补助官俸的不足的,就算是清官了。”
“所以说,靠官员自觉,就像让狼看着羊,指望他们老老实实不偷嘴,是不可能的。”看来张居正这大半年是歇过来了,说了这多话,依然神完气足,口不干舌不燥:“至于那层层监督,虽然制度完备,看似天衣无缝,但问题还是一样,得靠人来完成。官场一大绝症,便是各种这样的关系网,座主和门生的师生关系。出生于一省一县的乡谊;同一年考中的年谊;还有彼此通婚形成的姻谊。这多种的‘谊’,让文官私下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名义上任职于各部院寺,各有其官方的组织,但是背后又有他们私人派系。而他们真正服务,终生不渝的,往往是私下的‘谊’,却不是这个朝廷,不是自己的官职!”
作为朝中最大的派系老板,沈默被说得老脸微红,咳嗽一声道:“那么你说怎么办?”
“那些措施都很好,都不用改!”张居正已经进入状态,不知不觉两腿着地,光脚踩在地毯上道:“只要加上一条,就可以了!”
“加什么呢?”沈默看他站在地上,也不点破,依然虚心问道。
“考成法!”张居正道:“这些年,我在南直、山东、江西、两广推行条编和清丈,都是靠这个法子。这么好的办法怎能不用呢?”
“是吧……”沈默点点头,慢悠悠道:“我要是把这条加上,怎么能把你的病治好了呢?”
“哦……”张居正不禁一愣,旋即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一时激动,不自觉地就跑到地上来了。登时恼羞成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就喜欢玩这套!我怎么又上你的当了?!”
“呵呵,莫怪莫怪。”沈默笑眯眯道:“这也是因为你病得太久,我才下了点药。”说着有些得意道:“怎么样,药到病除了吧?”
“请首辅大人先去书房喝茶!”张居正直接撵人道:“鄙人要更衣!”
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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