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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隆庆和心腹太监秘议驱阶时,徐阶府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王襞王东崖。
听说王襞驾到,徐阶竟亲自出迎,把他接到正厅奉茶。以徐阁老如今的身份,除非是皇帝驾临。否则朝中还没有,需要他如此隆重接待的呢。但朝中没有。并不代表在野的也没有,这位王老先生虽是布衣,可徐阶却不敢稍有怠慢,因为他是泰州学派的掌门人,也是当年统合王学。全力支持徐阶上位之人。
按理说,徐阶还得喊他一声师叔,只是他现在身份贵重。所以两人以平辈相称。
“想不到灵济宫一别,今日又见到东崖先生了。”今年的灵济宫讲学,王襞也应邀前来参加。和徐阶已经见了几面。原本王襞说出了十五就会离开,徐阶已经提前为他践行,现在都正月十八子,所以他才有此一说。
“本来是要走的。”虽然比徐阶年轻十岁。但因为长期奔波讲学,显得和他年纪相仿的王襞道:“但听说存斋公遇到些麻烦,便留下来多待了几天。”
“倒让东崖操心了。”徐阶随口敷衍着。心中却暗暗嘀咕。泰州学派向来不干涉他的政事,只要求他在发展心学上出力。所以双方关系一直融洽,徐阶也没有觉着头顶还有个太上皇。
但现在,对方显然不只是串门来的。
果然,就听王襞道:“操心倒无所谓,担心却有一点。”
徐阶知道王襞性情直爽,向来有啥说啥。所以也不跟他兜圈子道:“不知东崖有何见教?”
“原本有些话,不是我们这些野人该说的。”王襞道:“但仆与存斋公相交二十年,不能眼看着你走错这一步。落得不可收拾啊。”
“你我相交莫逆,这又没有外人”,徐阶捋着胡须,面色沉静道:“但讲无妨。”
“正月十六,我在一位弟子那里,看到了通政司明发的一份弹章,内容是弹劾存斋公的。”王襞轻声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徐阶点下头。
“还听说,存斋公第一次请辞,已经被皇帝驳回,您又上了第二次,王襞问道。
阶依旧点头道:“老夫的自辩疏,不知东崖见了么?”
“正为此疏而来。”
“如何?”徐阶问道。
“恕我直言。大大的不妥。”王襞沉声道。
“愿闻其详。”徐阶不动声色道。但心里颇不痛快。
“存斋公质仁秉义,曾施大德于天下,天下万民也感恩戴德,都盼望您能一直显赫荣耀、善治万事,享尽天年。”王襞上来先拍马屁,然后话锋一转道:“然而古人云,日中则移、月盈则缺”现在您已经位极人臣,一呼百应,权势甚至超过了当初的严嵩、而且据朝野传说,您在老家的财富。也超过了严嵩,说您如日中天。一点也不为过,所以存斋公这时,就该吸取严阁老的教训。避免日幕月缺的悲剧。”
“你是说,我的自辩疏会致祸?”徐阶缓缓道:“老夫可走向皇上请辞的。”
“如果真要请辞,那就该在辞呈上坦诚自己的过失,真正将自己的命运,交给皇帝裁决。”王襞一针见血道:“您却在奏疏上,极力为自己辩护。既然认为自己无错。又为何要请辞?若是皇帝答应了您的辞呈,岂不沦为昏君?我说大大的不妥就在这里,要挟的味道太重。”
“老夫确实有些欠妥。”徐阶面色微变道:“但东崖也不必太过担心,被劾请辞”都是题中应有之义,无伤大雅。”
“存斋公这样想,恐怕就危险了。”王襞正色道:“您立身朝堂几十年,所见弹劾当朝首辅的奏章,有过几次明发?”
“不多……”,”,徐阶这下表情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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