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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零章 多事之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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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这当然令朝野愤然,但因为这种封赏向来由皇帝独断,不必经过外廷,所以大臣想也管不着。至于劝谏……当然有不少言官开炮,但已经对他们充满怨念的隆庆,认为‘连自己可以做主的事儿,他们也要指手划脚”索性连看都懒得看。

    是的,自从高拱去后,隆庆对外臣日渐厌恶,甚至认为除了沈默、张居正等昔日潜邸旧人,其余人都是欺负自己的坏人,便愈发不见外臣,已经有半年多不上朝、不理政了。整天在后宫待着,除了采蜜授粉之外,就是在太监的引导下找乐子。司礼监的滕详、孟冲这些人,便争饰奇技yin巧以悦帝意,最出名的就是再现前朝的鳌山灯……在北海子中扎一个数丈高的灯棚,上面布置各种灯彩,燃灯数万盏。然后皇帝坐在花船上,通宵宴饮,如临仙境,十分的开心。

    开心的代价是,所费内帑无算。当然大部分钱都流入太监的腰包,还哄得隆庆皇帝爵赏辞谢与六卿埒。这使得宦官势力急促膨胀起来,打着皇帝的旗号,搜罗美女,派人到各地督办珍奇贡物。并在京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虽然后来被高拱狠狠整治一番,但在隆庆皇帝的逾分庇纵下,大小太监们几乎毫发无伤,等到帮着徐阶把高拱拱走了,他们便彻底不再怕谁,不仅重新开皇店、设税卡,甚至得寸进尺,开始向外廷伸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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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遭殃的,必然是户部,因为他们有太监最感兴趣的东西。

    户部尚书葛守礼,按例盘查进项,发现太和山等处所课香钱,解往国帑之数,不及往年十分之一。追查之下,发现多为新派出的监税太监侵吞……虽然按规定,应当由当地官府和监税太监共理香银,然而事实上,收掌出入多由中官强主。于是葛守礼上书奏请,比照嘉靖旧例,令抚、按官选委府佐一员,专收正费之外,余银尽解部供边,内臣不得干预。

    疏入,皇帝非但不听,反而令其自陈忤逆。葛守礼不得以,只好疏谢曰:‘臣愚不能将顺明命,冒渎天威、罪不容诛,但以职司钱谷,目击进艰,窃不自揆,欲为朝廷节财用耳。’最后皇帝责其不遵明旨,屡次奏扰,本当撤职,然念其劳苦功高,‘仅’夺俸半年。

    这真是匪夷所思,堂堂一国财政大臣,仅在职责范围之内,要求宦官交出香钱余银以充国用,本是正理之事,如何能触及‘冒渎天威,罪不容诛’?更怎会为此遭受申斥、而至于夺俸?完全不讲道理,视国法于无物。

    而葛守礼自上任以来,因为抗拒宦官侵权,为守护国帑所受的窝囊气远不止此。因为皇帝无原则的庇护,太监们愈加放肆,千方百计的想侵占国库,最近的一次,他们以为皇帝、太子、贵妃织造新装为由,便以空札下户部,要取钱二十万两以补内帑不足。

    葛守礼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他以‘京帑重寄,乃以片札取之,不印不名,安辨真伪?’拒绝,但等来的,却是皇帝谕户部取银进用,守礼再以无此先例拒。皇帝却在太监的撺掇下,非但没有体谅老臣拳拳之心,反而狠狠下旨斥责,又罚俸半年,仍要取银进用。

    葛守礼虽然至今仍未拨付,但已心力交瘁,连日卧病在家,只不过是为拖延罢了。

    工部尚书雷礼的处境,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他本以为今年停造宫观采办,工部的预算应该很宽裕,谁知却遭受宦官头子滕祥,处处侵越他的职权,危言横索、事事掣肘,令他难以为继,苦不堪言。如以滕祥以传造橱柜、采办漆胶、修补七坛乐器为名,辄自加派,所靡费以巨万;又工厂所存大木,围一丈长四尺以上者,皆价值万金,然而内廷动以御器为辞,斩截任意,用违其才。雷礼力不能争,反倒被内官羞辱,但愤惋流涕而已。

    雷礼不忿,一纸陈情,把状告到了皇帝那里,并说‘中官弄权、事体相悖,若留臣一日,则增多事于一日,乞早罢斥、以全国体”大有绝不两立之势。只要是头脑清醒的皇帝,就应对滕祥严加管束,责令他少干预部务,但事实恰好相反,上览疏不悦,当即令致仕去。若非徐阶极力保全,堂堂大司空,竟因为职权被倾轧而发的几句牢骚,要丢了乌纱。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在大臣与宦官的争执中,无一不是以宦官胜诉、大臣败北告终,其他官员,因弹劾宦官而被降辄的也不在少数。

    宦官的贪婪横肆,权势高涨,是嘉靖朝前所未有的,现在他们竟把手伸到军政上来了。

    坐在轿中,沈默不禁冷笑连连,看来老虎不发威,真以为我是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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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过了几天,见成国公还没动静,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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