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天职,不就是保家卫国?怕打仗还当什么兵?”
倒把沈明臣弄得好没面子,讪讪道:“算我多嘴,算我多嘴。”说着看向沈默道:“大人,他们让我来看看,您回来了没有。”
“我这就过去。”沈默点点头,转脸对李成梁道:“既然引城有意报国,那就一起来吧。”
“是”李成梁虎躯一震,霸气外露,原先那股酸秀才气,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来到书房,王寅和余寅已经等在那里。一进去,李成梁便被墙上挂的几幅地图吸引,见他看得出神,沈明臣打趣道:“看得懂吗?”
“当然。”李成梁一幅幅的指着道:“这是京畿地图,这是山西的、这是直隶的、这是全图。”
“有两下子啊……”沈明臣笑嘻嘻道。
“别耍贫了。”王寅淡淡道:“引城有飞将之才,只是你平时有眼无珠罢了。”
“多谢十岳公夸奖,在下惶恐。”听王寅把自己比作李广,李成梁顿感大受抬举,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想象过,自己的功业能及得上那位大名鼎鼎的飞将军。
沈默在主位上坐定,端着余寅刚奉上的热茶,笑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我看你李成梁,要比他们幸运多了。”
李成梁闻言心尖一颤,朝沈默重重点头道:“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好,好。”沈默含笑点点头道:“你先在这边坐,听十岳公他们讲话。”
李成梁便在下首背对门的地方,像个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开始吧。”沈默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对几位幕友道:“先告诉我结论。”昨天晚上,他跟三人说,自己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把握。现在他们把自己找来,显然是有了结论。
余寅便站起身来,先恭敬的朝沈默行礼,然后沉声道:“尊大人的命,我们三个推演了整个局势,一致认为,可以一战。”
“哦?”沈默不由坐直了身子,表情专注的做倾听状。
余寅便侃侃而谈道:“兵法说,要从五个方面分析研究,比较敌我双方的各种条件,就能预测出战争的胜负。一是道,二是天,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所谓‘道”便是战争的道义,站在道义的一方,才可能使军队出生入死而不及安危。此次鞑子入侵,我们保家卫国,所以道义在我们这边;而所谓‘天”是天时,必须因时制宜,以顺天时。近期秋雨连旬,战马容易生病,弓弦也会失去弹性,道路更会泥泞不堪,蒙古人赖以为傲的骑射,必然大打折扣,所以天时也在我们这……”
“所谓‘地”是指路程的远近,地形是否利于攻守进退。鞑子劳师远征,深入我国境数百里,已然犯了兵法的大忌,而我军主场作战,对地形了若指掌,则可从容展布,选择有利地形,与敌决战。”余寅走到地图边上,指着那些用红笔打的叉叉道:“这都是我们认为,有利于我方的决战地点,共有十八处之多,相信只要前线指挥官临机善变,一定可以在合适地点打响战斗。”
“以上三条,合起来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沈明臣接话道:“我方抗击侵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这都胜不了,那还有什么仗能打赢?”
沈默点点头,心说,明天的奏章有了。余光看见李成梁脸上有些不以为然,便不动声色道:“引城,你有什么看法?”
“君房先生和句章先生说的都很好。”李成梁有一股东北汉子的爽直,直言不讳道:“但打仗这码子事儿,归根结底还是看兵和将。恕我直言,大明的将军吃空饷、跑门子、欺负老百姓,一个个都是好手,但真要他们打仗,就全都抓瞎了。”说着面现古怪的笑意,道:“有个流传很久的笑话,不知部堂听过没有。
沈默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讲下去。李成梁便道:“说是黄河决口,万岁爷命首辅徐阶率六部尚书前去堵漏。徐阁老先命令工部尚书跳下去堵口,工部尚书二话不说,纵身跳进决口里,结果被冲得无影无踪,其余五位尚书也接连下去,都是这样;皇帝便下令让徐阶下去,徐阁老只好把自己用绳子拴好系牢,试探着慢慢跳下去,察看水情后,随即又慢慢爬上来,说以老臣的观察,惟有派几名将军下去方可;皇帝便找了几个总兵,命他们跳下去,谁知还真的把决口须臾就堵上了……”
“为什么呢?”沈明臣最好凑这种趣儿。
“皇上也问徐阁老。”李成梁道:“就听徐阁老慢悠悠道,因为老臣听说,大明的将军一个个都是大草包”
“哈哈哈……”沈明臣率先笑得前仰后合,其余人也笑起来,就连沈默也忍俊不禁,连连摇头道:“是谁这么促狭,竟把大明的文武都编排进来了。”
“虽然是个笑话。”李成梁却笑不出来道:“却也说明了大明领兵军官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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