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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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交上奏本后,徐阶便沉声道:“新君登基,按例,当蠲免逋欠赋税,犒赏三军,大赦天下,以彰显圣德,普天同庆,也当尽快下恩旨颁行。”
“好……”隆庆想也不想,便要答应。既然是能得人心的事儿,那就得多干。
“陛下……”但话未说完,便听到有人沉声道:“臣以为,此事仍需商榷。”
隆庆一看是高拱,便不说话了,请高老师随意。
高拱是了解隆庆的,知道他沉默便是‘你请便’的意思,便出班拱手道:“按说这三条也算成规,照行无可厚非,然而世易时移,以当今大明的状况,万不可全都照颁。”说着转向徐阶道:“如今四方多故、万民失业,国库匮乏、时局艰危,燕云辽代、中原之篱也,却鼙鼓频而京师震;徐梁汴卫,本为沃野之地,却洪涛滥而人烟绝;荆襄秦洛,大明形胜之地也,却匪徒聚而抗官府;浙直闽广,天下财货之薮也,却富豪强而国矣贫国家实在到了非常关头,非常时行非常事,便不能照搬旧例,而是要斟酌实际,权衡利弊而行。”
徐阶不动声色道:“你想怎么变?”
“蠲免逋欠赋税,理所应当。”高拱早有定计,侃侃而谈道:“但要分省而行,如我方才所言,北方天灾**频仍,百姓流亡甚多,便可将历年欠税一笔勾销,以安定人心;但东南数省,富可敌国,却是拖欠税赋最为严重的,他们不是交不起,而是想方设法少交不交,甚至不如直隶、山东、河南交税多,如果再将其欠税蠲免,无疑是助长不法,今后不仅他们气焰更为嚣张,则积极交税的几个省,也定会纷纷效仿,以逃税漏税为理所当然。”
徐阶微微皱眉道:“那犒赏三军呢?”
“登极犒赏三军者,祖宗无此事,自正统元年方始也。”高拱沉声道:“先帝以亲藩入继,需要收官兵之心,且当时国帑尚殷富,遂行之。今上乃皇上之子,继位顺理成章,乃天授其命,无需按嘉靖例行事。”顿一顿道:“如此,可省下四百万两也,把这个钱用于赈灾、水利,对天下的好处更大。也更能为皇上收取人心。”
徐阶心中冷笑,索性让他全说出来,道:“那大赦天下呢?”
“大赦天下,这个我也有意见。”高拱大声道:“牢狱中固然多有冤屈良善,但更多的是大奸大恶之人,更何况如今民动如烟,极易被挑动反叛,若将狱中凶顽一股脑都放出去,岂不是火上浇油?给民间增加乱因?”顿一顿,他又徐阶道:“即使对大狱及建言诸臣的大赦,我也认为当甄别对待”
徐阶见他扯到遗诏上来,这下不快了,但还是面沉似水道:“何者?”
“先帝御极四十五年,因言事获罪的官员,何止上千?难道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罪有应得?”高拱沉声道:“如果按照阁老的意思,不论有罪无罪、贤与不肖,但凡先帝所去者,全部予以大赦,甚至悉数褒扬显之,则把先帝置于何处?难道凡是先帝做得都是错的,凡是反对先帝的都是对的?”他又朝隆庆拱拱手道:“皇上,先帝之亲子也元辅也是先帝遗臣也,若真按方才所议大赦。无疑自悖君臣之义,而伤皇上父子之恩,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当今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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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一番连珠大炮后,臣僚中一片哗然。他们有的认为,高拱说得确实在理,完全否定先帝确实不妥,徐阁老做得有些过了……毕竟谁都知道《遗诏》谁草拟的,至于先帝遗训之类,不过是骗骗下面而已,朝堂上的众大人可是门儿清。
但更多的人以为,高拱身为阁员,有意见不在内阁提,却跑到朝堂上来开炮,居心就叵测了……国人有诛心的爱好,只要认为你居心不良,那一切言行都是邪恶的,所以他们认定高拱是在借机反对徐阶,谋取内阁权力。
偏偏这时候,皇上却沉默了。这更让官员们猜测纷纷,嗡嗡嗡地就议论起来了。
“肃静、肃静……”鸿卢寺官员赶紧维持秩序,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都把目光投向徐阶,看阁老如何拆招。
徐阶是不会在朝堂之上,和高拱争辩的,因为斗嘴没有益处,也有失首相的身份。当然更因为他信心笃定,在先帝这件事上,皇帝绝对不会因为和高拱关系好,就听了他的。
相反,这正是疏远他俩关系的绝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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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的实在不满意,于是重写了一遍,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