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要给皇帝套上。
看看那熟悉的道袍,嘉靖闭上了眼睛,缓缓道:“衮服……”
黄锦没听清楚,心说怎么骂起人来了?正在那迟疑着呢,身后的徐阶却沉声道:“皇上要穿龙袍!”
“哦……”黄锦心中一阵惊喜,赶紧斥退小太监道:“把这件收了!”
‘还找得着吗?’徐阶突然有些担心。
当然找得着!黄锦小跑看到墙角处的一排衣柜,来到最中间的一个,双手拉开柜门,帝王最郑重的衮冕之服,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黄锦擦干净手,小心翼翼的先捧出玄表朱里、冠上朱覆、前后十二旒的皂纱帝王冕,身后的小太监赶紧用托盘接了;再捧出日月在肩、星山在后、龙在两袖、衣玄裳黄的十二章帝王衮服,又一个太监,上前用托盘接了。
接着是素纱青缘的中单;绣着龙一火三的黄色蔽膝;素表朱里的大带;以及革带、玉佩、大绶、朱袜等;这些帝王之物,虽然许多年没被穿戴过,但仍然一尘不染,就像新的一样。
把所有部件拿齐了,太监们整齐的跪在嘉靖面前,高高举起托盘。
这套帝王冠冕仅仅就是摆在那里,也使寝宫中的庄严之气大盛,那些因为嘉靖老病,而心里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宫人,一下恢复了对皇帝的敬畏,全都瑟缩着不敢仰视。
看着这些东西,嘉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无影无踪了。
“奴婢,伺候主子更衣……”黄锦脸上挂着笑,笑中带着泪,跪在龙床边,先给嘉靖穿好朝靴,然后直起身子,将皇帝的一只手臂挽放在自己的颈背上,把他架起来,想给他把衮服穿上。这活一个人可干不了,几个太监上前,一起协作着给他一件件穿好。
但更麻烦的是,穿完了怎么办?嘉靖完全坐不住,可也不能老让人扶着吧?
嘉靖望向李时珍,双目露出浓重的乞求之色。
李时珍明白病人的心理,便出声道:“你们都闪开。”
太监们早习惯了李先生的喝令,赶紧让开地方,李时珍凑在嘉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嘉靖的目光顿时变得狂喜,道:“好!”李时珍便从医箱中拿出针囊,在嘉靖的脖颈、四肢、躯干各处,都植入了纤细若毫的银针,做完这一切,他仍不退下,仿佛在等嘉靖说点什么。
嘉靖却只是轻声道:“等吧……”李时珍真要抓狂了,什么叫‘等吧’,‘快了’,就不能痛快点吗?
也不知李时珍施了什么魔法,嘉靖竟能不靠人扶着,便端正的坐在囤背龙椅上了。徐阶诧异的望向李时珍,他必须了解全部的内情。
李时珍轻声道:“我把皇上的周身穴道封闭,圣体便僵直起来。”原来如此……
但无论如何,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要不皇帝瘫在龙椅上,或者被人架着坐在上面,都太不雅观了。
黄锦替皇帝戴好帝王冕,将黄色的丝带,端正的系在嘉靖的下巴上,最后把前后十二道旒紞理顺了,便彻底为他穿戴整齐。
宴着终于换回龙袍的皇帝,徐阶不禁老泪纵横,不停拿袖子擦拭自己的眼角。
嘉靖看着他道:“很难看?”
徐阶连忙摇头道:“天日之表,帝王之姿。”
“那哭什么?”
“微臣终于见皇上穿回龙袍了。”徐阶擦净泪水道:“是喜极而泣。”
马森赶紧和人把穿衣镜抬过来,想让嘉靖看清自己的全身。
嘉靖从下往上,贪婪的看着身上的龙袍,不得不承认,这比穿道袍的感觉,更让人迷醉。
“不看了……”待看完上身,嘉靖便闭上了眼,他不愿看到自己死气沉沉的面孔。
马森赶紧把镜子撤下,太监们上前,小心将皇帝的龙椅,抬到鉴舆上固定好。
待准备妥当,黄锦又在皇帝身上加了件玄狐皮大氅,躬身小声问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都来了吗?”嘉靖缓缓道。
“早就在宫外候驾。
”黄锦回道:“要宣见吗?”
“到乾清宫再说见……”,嘉靖垂下眼睑道。
“皇上起驾回宫!!”黄锦立刻站起身子来,大声道。
“皇上起驾回宫……”
“皇上起驾回宫!”宫人们一声接一声传下去,最后响彻整个京城……
乌云密布、亘空阴霾。
西苑的正门洞开着,沉寂二十四年的午门也洞开了,跸道上铺了红毯,道边每隔七尺,便站着一对手持刀枪的御林军士兵,他们面无表情,直视对方,拱卫着即将从西苑出来的皇驾,以及肃立在红毯两边的京中勋贵、文武百官。
这些官员贵戚全穿着庄重的朝服,凝神屏息,恭候着銮舆的到来……左侧全部是贵戚勋旧,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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