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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 君父臣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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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贾为医,无需他人教之,但仍需人君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忧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奸恶;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难道说君王对你的恩情不如父母?”最后他总结道:“故而国朝以孝治国,君君臣臣正如父父乎乎,对父亲要孝顺,对君王要移孝作忠。这便是纲常,这边是伦理,遵守这些纲常伦理,则上下尊卑、各归其位,国家才能不乱,百姓也得以安居乐业。

    一番话说得嘉靖热泪盈眶,原来自己有这么大贡献啊……心说盟主果然是盟主,讲出的话就是这么让人信、让人服。不由暗自庆幸,当初幸亏给了沈默个面子,没有杀掉王忬,不然王世贞现在万万不能帮自己说话。

    王世贞的发言,引起了不少喝彩,再看那李贽微微的点头,仿佛也认同这种看法。

    “既然你认同君臣如父子。”王世贞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乘胜追击道:“就该知道,孝道乃为人立身之本。孝子奉养父母,要使他们心里快乐,不违背他们的心意。孝敬父母关键在个‘敬’字上,对做儿子的来说,‘天下无不是父母’。推而广之,自然也无不是的君王。当然,一国政事繁杂,圣人也不能不犯错误,否则古代设官,只要他做官办事就够了,不必要求他们进言劝谏,也不必设谏官,更不必说木绳金砺这类的话了。所以如果认为君王有了一些失误,做臣子的可以提意见,但要注意态度,即使没有被采纳,也还要敬爱如初,不能违背,一如先前地忠孝而不怨恨。这才是为臣之道。绝不能像海瑞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狂吠一气,也许本来是好心,却坏了君父的名誉、必然使君父愤怒,如此不仅于事无补,还有亏于臣道,就大错特错了。”

    ‘啪啪’地掌声在台下响起,渐渐的越来越密,场中响起了第一次热烈的掌声——这是三公槐的传统,如果谁的高论特别精彩,观众们便会以双手相击的形势,发出声音表示赞同鼓励,事实证明,这会让发言者感到无比的满足,也会让听众身心愉悦,只是必须先征服挑剔的观众,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前排就坐的大师大腕们也纷纷点头,心说这王世贞确实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不仅完美的进行了一番阐述,维护了皇帝的权威,还不着痕迹的帮了海瑞一把,把他的行为,说成是‘好心办坏事”也许就能救他一命。不论结果如何,王世贞的名气肯定要更上一层楼了,尤其是得到大学者们赞许,无疑会使他向真正的大师,又迈进一大步。

    嘉靖也给王世贞鼓掌……这对举箸抬手都很吃力的皇帝来说,已经算是极限运亣动了。只见皇帝一边鼓掌,一边泪水奔涌道:“果然是理不辩不明,终于有明白人,给朕说句公道话了……”

    可惜王世贞不知道,皇帝已经成了自己的粉丝,所以现在还能把持得住。作为影响力极大的公众人物,他知道这时候更需要谦虚低调,始终一副淡定的表情,静享人们的喝彩。待掌声渐渐平息,又摆出一副高姿态,笑道:“卓吾兄不必惶恐,理不辩不明,明了就能改过自新,依然善莫大焉。”

    “王兄好一篇高谈阔论,真是……”李贽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道:“催眠啊,我都差点睡着了。”

    “你!”王世贞勃然变色,紧紧捏着扇子道:“李兄,敬人者人敬之,请自重!”嘉宾们不由看轻了李贽几分,毕竟如此庄重的场合,插科打诨只能贻笑大方。

    “我哪敢不敬王兄?”但李贽依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道:“但我这人自小有个毛病,就是一听先生背书就犯困,想不到现在还没好。”说着淡淡道:“方才李兄所言都对,毕竟昌黎先生也算半个圣人了,区区小可哪敢说他的不是。”

    王世贞心一沉,面上傲气尽去,他方才那番言论,确实是引用了韩愈的《原道》,但改头换面,语句全新,想不到这李贽还能听出来……他却不知李贽号称辅导天王,乃这种裁拆缝补、挪接拼凑的行家里手,焉能听不出来?

    好在王世贞也没小觑了天下高手,早就准备好说辞堵上道:“昌黎先生陪祭孔庙,乃是先哲圣人,他的话自然不会错。”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李势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道:“若按王兄的意思,天下人都像孝顺父母一样对待君王,那秦汉唐宋元,这些朝代是怎么灭亡的呢?难道天下人每隔几百年,都会发疯弑父吗?”

    “错,孟子说过,一乱一治、治乱循环乃是天道。到了乱世,礼崩乐坏、纲常倒悬,忠孝沦丧!臣不以父侍君,转而以下克上,才会有王朝更替。”王世贞确实配得上‘辩才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毫不含糊。

    “如果孟子所言属实,不知为何三代而下,竟有乱无治也?”李贽的论调也变得尖锐起来道:“我读史书,悚然发现,自周敬王甲子年起,迄今三千五百多年间,称得上治世盛世的,加起来不过百年。可以说,从古到今,总体上天下很难称得上真正太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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