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不绝。
咱们上下百十号人,就靠那点干巴巴的薪俸过日子。
说着朝徐阶笑笑道:再说礼部人少,下官也不贪心,不要把
历年积欠补齐,只请发足今年的即可,统共不到一万四,还
请阁老行行好,先把这根蚊子腿发了吧。
雷礼被他逗乐了,笑道:一万两都算蚊子腿,那这蚊子莫非腿粗
如象?引得众人嗤嗤直笑,徐阶摆手止住笑声,正色对高拱道:
郭部堂管着吏部,全国两京十三省欠俸官员的怒气,都积在他身上,
只要他没意见,本座自然应允。徐阁老把皮球踢给郭朴,让他
们窝里斗去吧。
郭朴虽然跟高拱同盟,但那是在斗争层面上,真要到了政事上,
还是要就事论事,他当即就不答应了,对高拱道:等米下锅的岂止
礼部一家?两京各衙门谁不嗷嗷待哺?河南,陕西、云南、贵州等五六个省,更是半年多没有发了——
这不正给那群王八蛋,贪污搜刮到的借口吗?说着转向
徐阶道:元辅,就是给地主家扛活,到了年底也不欠工钱,因为东家知道,
不让长工们把年过好了,他们来年会捣蛋,最后吃亏的还是东家。郭朴也不是
省油的灯,不是让我表态吗?那好,把大伙儿的欠俸都发下来,这就是我的态度。
郭部堂话糙理不糙,徐阶仿佛完全听不出高拱话语中的讽刺,缓缓点头道:
吏部这边共需多少银子?
知道朝廷不容易,减了又减,省了又省。郭朴道:也要一百七十万两。
这么多——众们部堂大人纷纷倒吸冷气道。
这还只是发了九个月的呢。若把历年度积欠的都算上。郭朴生怕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己的事情给搅黄了,连忙道:四百万两也不够。
众人正在惊讶唏嘘,那边高拱却忍不住冷冷道:可见大明冗官冗员,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他是做过吏部尚书的,说出这话来然有力。
听高拱又要说怪话,徐阶不可察的皱皱眉,淡淡道:今天只谈预算,不谈别的,若是散漫谈去,三天三夜也谈不完。打住高拱的话头,他又对工部尚书雷礼道:雷部堂,你说说工部这边吧?
“工部这边,其实开支更为浩繁,但考虑朝廷的财政,下官已经尽量砍去一些不那么紧急,或者不那么重要的了。”能干到尚书的,怎么会有蠢蛋呢?雷礼一上来就声明,自己所说的,都是紧急而重要的,一刀也不砍:“主要有三部分,一个是两宫两大殿工程,一个是玉芝坛工程;还有一个,治理黄河的工程。”
“都需要多少银子?”徐阶其实早看过他们的呈本,但要让各方面达成妥协,只能让大家都听听。
“两宫两观是一百五十万两;玉芝坛七十万两;治理黄河八十万两。”雷礼马上爆出数字道:“一共是三百万两。”
“怎么这么多钱?”众尚书一下炸了锅,这个问道:“这些宫观已经修了好几年,每年都要花费巨资,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您有所不知,这工程越到尾期,花钱也就越厉害。”雷礼答道:“皇家的气派、帝王的尊贵,全靠‘装潢’二字,看不见的地方还能省一点,看得见的地方,可万万不能省。”
那个问道:“一个玉芝坛为何要花费这么多钱?莫非是黄金打造的不成?”
“修两宫两殿,已经把京城的存余全都耗光了,那些大理石、花岗岩和楠木红木檀木,都是临时从各省征调,走海路抢运进京的。”雷礼道:“七十万两还只是料钱,至于民夫的费用,工部都没干写在各陈上,准备从别处想辄呢……”
“那为什么治黄的花费却这么少?”众尚书又问道,他们的常识是,每次治黄都动辄百万,像这次这样仅花费几十万的,还从没出现过。
“嘿,能给朝廷省钱还不好?”雷礼笑骂道:“莫非你们吃了发昏药?”
“能省钱固然好。”高拱代表众人提出疑问道:“可河工关系国民安危,万不可一味省钱而偷工减料。”
“高大人借我个胆儿也不敢”,雷礼正色道:“是这样的,沈大人经略东南时,向工部推荐了一个河工人才,我便把他派去河道衙门,结果此人确实不凡,竟设计出一套极巧妙的方案,使工程量大减,费用竟省了足足一半。”
“竟有此事?”众大人惊讶不已道。
“确实。”这时首辅大人开腔道:“那人叫潘季驯,老夫还专门询问过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说着看看众人道:“主动想办法为朝廷减负,才是为国分忧,而不是只知道伸着手要钱。”把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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