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那些哀怨悱侧的?
但纵使乐曲再欢快,阁里再温暖,沈就也没法高兴起来,倒觉着该唱‘良辰美景虚车纩更应景儿。
余寅和沈明 臣两个相对苦笑,也不知该怎么开导。这时楼下响起了说话声,似乎人还挺多,沈明臣示意乐曲暂停,便听胡勇粗着嗓门道:“实在对不起,楼上已经被包下了,你们还是去别处吧。”侍卫们喜好喧哗,都在前院吃酒,这楼下只有胡勇和几个值守的开了一桌,也不知什么人又闯进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带着愠怒问道:“我不是把西阁包了一个月吗?”他一看胡勇等人的样子,便知道楼上坐了大人物,只好朝妓院老板发火。
那老 板小心陪说话道:“未曾想大爷除夕也来这儿过,小得自作主张了……”说着 肯 定肉 痛道:“后半 个 月 的房谶如数奉还。算小得给大官人赔不走了。”
“你看我哪儿缺钱?”那人气呼呼道:“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找地方?怠慢了贵客,你赔得起吗 ?”两边正僵着,上面走下个衣着富贵的文士来,淡淡道:“我家主公说了,大过年的就图个热闹,朋友若不嫌弃,也请一起上来;若不想被打扰,上面那么大,咱们各人玩各人的,两不相干就是。”
这话煞是彬彬有礼,顿时将三方的怨气全都消弭。那人跟朋友一合计,这么晚了确实不想再接地方,也只好如此了。但待他登上二楼,看清那坐在正位的贵人,平素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一缩脖子,便想退回去。
沈就也不出声,就那么面带戏谑的望着他,那人终究也是场面人,哪能学做乌龟,本能的退缩之后,就又伸出头来,一脸惊喜道:“哎呦呦,我说今儿怎么一路见喜鹊,原来竟在此时此地,能见到您老,真叫我运交黄盖了。”却说这人竟是丹阳大侠邵芳,曾经在南京和沈就打过交道,他见沈就穿着便装,又是在青楼里面,哪敢叫破对方身份。
本该是‘运交华盖”这家伙却含糊说成黄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就被他逗笑了,莞尔道:“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你这截烂木头,还不快滚上来就坐?”
见沈就的语气透着亲热,邵芳自是喜不自胜,连忙招呼他那些朋友道:“快上来吧,这里没外人。”时时剁刻装做很熟,是混江湖必不可少的技能。
便上来五个人,年纪都不小,沈就不用看,都能嗅出他们身上那股子世家气……这词不是贬义,因为他从孙铤、陆光祖等人身上都感受到过,有时乃是良好修养与品德的代名词,但也不是褒义,因为那种骨子里的骄傲自 矜,往往是他们不讨人喜欢的缘由。
但他们把后者隐藏的很好,把前者极力表现出来,纷纷朝沈就拱手道:“叨扰●叨扰……”
邵芳便为双方介绍,对沈就这边,他只说是北京的沈公子,而对跟他来的五位,也只是含糊其辞,说是他生意上的朋友。
“相逢即是缘啊,何况在这个时刻相逢呢?”沈就笑容可掬道;“几位贵姓?”
那五人便自报家门,一个姓吴、一个姓周、一个姓谢、一个姓冯,还有 个姓赵。
重新落座之后,正好坐满一大桌。邵芳反客为 主的张罗起来,先让人取来十坛女儿红,再添些上好的菜肴。“要这么多酒,樗朽可海量惊人哪!”沈就不由笑道。
邵芳笑道:“今儿可是除夕之夜,若不痛饮三百杯,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说着 给沈就斟上一祝酒道:“公子若不喜豪饮,便慢慢饮,横竖长夜漫漫,咱们彻夜欢饮,恐怕还得再要十坛才 行……”
沈就本来挺抑 郁的心情,让这邵大侠一阵插科打诨,倒开怀了不少,便端起那酒碗,道:“贺新春,先f 为敬。”便一仰头,全喝下去 了。
这时候酒桌规矩,第一杯定是要主宾领的,有 点定基调的意思,见沈就饮得痛快,众人轰然称好,便一起敬沈就,然后主人敬客人、客人敬主人,如是喝了三巡,按说应已入眷,可双方互不熟悉,哪有什么共同语言?
好在有邵芳在,自然不会冷场,见大家都有酒了,他便笑道:“干喝也无聊,不妨咱们来点花样。”说着一拍身边那妓女道:“美人儿,你追可有签筒?”
那妓女装傻卖呆道:“大爷要求签,该去庙里的。”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邵 芳捏一把她的肥臀,笑骂道:“浪蹄子,竟敢取笑你邵大爷?我说的是解闷儿的酒签筒;不是庙里那种。”
“早说嘛。”那妓女便娇笑着离席,抵臾取了个精致的签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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