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说得对,粮食大如天!只要我们卡断所有通往下历的粮道,不出半个月,赖清规就会缺粮!”他这话是有判断的,因为一路追着赖匪到此,对方早就全无,仅靠随身带的那点粮食,撑半个月都是多说。
“买不到粮食,整个下历就会陷入粮荒,虽然各村寨里可能还有存粮,在不知禁运何时解除的前提下,那些族长宗老们,是不会允许一粒粮食流出围屋碉楼的。”经过这番讨论,刘显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重新恢复自信道:“人,只要饿急了,就会什么也不顾的。迳时候定南城里的几十万斤粮食,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根本无法抗拒这份诱惑!”
对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来说,一旦统一了认识,整个战役的各个环节都会很快敲定,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就是谁守定南城。这个毫无城防的鬼地方,将吸引穷途末路的数万赖匪的攻击,而留守的部队偏偏不能多,否则会把敌人吓退。
所以这注定是个危险的差事,戚继光和俞大猷都争相请缕。但刘显却不打算给他们,他呵呵一笑道:“既然大人让我担任总指挥,我就得人尽其用,方能不负所托。元敬、志辅,我刘显生性自负,但很服气你们,二位带兵打仗、临阵指挥、乃至对战局的把握,都比我强不少。”说着挠头笑笑道:“你们两个强手,还是担起带兵包围,将赖匪一网打尽的重担吧。至于守城这种简单的差事,就交给我吧……
“提督一一一一一一”两人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嘶声道=“您不必一一一一一一
“不要再说了!”刘是一抬手,正色道:“这就是最终的军令,我会连夜向大人奏报我们的计划,但事不宜迟,封锁从明天就开始,为保险起见,先断他一个月的粮草再说一一只要大人批准,一个月后咱们便正式开始!”
前线拟定的作战计划,很快报到了经略行辕,沈就看了之后,沉就久久,才声音低低的叹息道:“这一来,不知有多少人要饿死了……”“大人,从来没有不残酷的战争。”沈明臣沉声道:“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却可以迅速结束战争,便能避免更严重的灾难。”
“我知道。我知道……”沈就缓缓闭上眼。嘴i$挂起一丝苦涩道=“既想少死人,又想快取胜,确实是我一厢情愿了。”“是作出决断的时候了。”沈明臣轻声道。嗯……”沈就点点头,提笔在那份文节后,写下了五个字道:“许胜不许败■0”
“这样一来,赖清规走过不了这今年了。”沈明臣轻声道:“唯一的担心是,朝廷那边如何交代?”前线的计划固然凌厉,但也有些过于残酷了,难免引起朝廷的非议。
沈就其实还是很注意物议的,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做了那么多功课,就是为了干净利索的评判成功,又不会落下被人攻击的把柄。但当计划改变,必须要承受一些东西时,他也十分淡定道:“为大家背黑锅,是我这个头领应尽的义务……”
虽然这话说得戏谑,但沈明臣却从心底产生一种异样……当初他离开胡宗宪而去,真正的诱因在于,胡在岑港战败之后,把俞大猷牵出来当替罪养。沈明臣看不惯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所以不愿再为胡宗宪出谋划策了。
也许这真是个值得追随一生的家伙呢,沈明臣心中,第一次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在明军一次次的搜寻,全都无一例外的无功而返中,转眼封了十一月一一一一一r
这一个月对各方面前不好过,对明处的官军来说,最大的麻烦是,入冬以来气温极低。按说这赣南山区,冬天也不该太冷才对,但今年气候异常,入冬不久便开始结冰,寒冷的仿佛到了北方。对此情形,官军始料不及,结果冬衣准备不足,很多将士冻伤,士气日复一日的萎靡。
其实沈就已经紧急调集了一批御寒衣物,但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刘显不许这批物资入境,因为这种真实的困境,对敌人的迷惑作用,是再高明的演技都比不了的。
下历的百姓也很难熬,在官军禁运前,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粮食,以高价卖给了赖匪,然后用换来的盐巴,去广东买粮。如果正常的话,早就该运到了,但现在全都被官军扣押了。结果各村寨只能靠到县城领取口粮勉强度日,那点粮食哪够吃?连个饥饱都混不上。
当然,这只是对外展示的状况,据传言说,许多个村寨其实是有存粮的,只是他们的族长不许泄密罢了。
还能再写半章,明天上午发还是比较安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