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正好十里,我-俩赛一程如何?你要是赢了,我送你一 份大礼。”说完不待沈就答应,便一抽马臀,绝尘而去。沈就朝众人笑笑,赶紧也一夹马臀,紧紧跟着胡宗宪去了。咎着那两卷起的烟尘,东南众文武面面相觑,心说看 来大帅和沈大人的 关系如初啊,人家弟兄都没翻脸,我们凭什么自寻烦恼?便纷纷上马,跟着回城去了。
沈就追着胡宗宪,他的骑术还算不错,但没法跟在塞北十几年的胡宗宪比,好在他的马好,也能紧紧咬住。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狂奔,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看见杭州城门了。
眼看沈默默追不上 了,胡宗宪突然一勒拉绳,压下了度,沈就还没弄明白呢,便过了胡宗宪,等他勒住马时,已经站在了门洞里。“老弟,你赢了。”方才的狂奔,让胡宗宪的气色好看 了许多。“老哥你让我的。”沈就摇头笑道:“要不是你突然停下,我是追不上你 的。”
“是啊,我停下了,你却继续前进,过我便是转眼。”胡宗宪突然有些伤感,不过很快看不出端倪,缏笑道:“记住今天这个感觉,到了你我这个等级上,仅凭着一把子牛力,落后的永远也追不上领先的,除非领先的停下来……”顿一顿道:“他要是不想自己停下来,你就得把他拽下马来。”
沈就知道他是在指出,自己不够狠心的毛病,不过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也不太欣赏过于狠绝的为官之道。但还是笑道:“多谢老哥的礼物。”
“随便几句牢骚而已”胡宗宪摇头昊道:“怎能算是礼物呢?”说着用马鞭拍拍官袍上的拂尘道:“我胡宗宪一辈子,就是喜欢个大,大气魄、大事业、大起落,都要够大才好! 礼物当然也不能' 1\ o“那我拭目 以待。”沈就笑笑道。
进了城之后,除了五步一岗的卫兵,见不到半个行人,沈就知道这是胡宗宪出行的派头,要的就是这种威严,估计一直到总督行辕,都不会看到闲杂人等。
两人沿着西湖并骑而行,此时西湖早春,正是一年的枯水李,湖面明显低于堤沿好几寸,但并不影响湖水对岸边垂柳的滋养,已经能看到嫩黄色的一从,间或也有令人振奋的绿色夹杂其间,还有从南方飞来的燕子,衔着潮湿的泥土在筑巢,向人们欣喜的宣告,春天真的已经来了。
看到这欣欣向荣的景象,沈就一直有些压抑的心情好起来,面上带着微笑;但一直笑着的胡宗宪,目光却变得伤感起来,不由自主的轻声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便让一切的掩饰,都显得如此苍白。
一路无话,到了总督行辕时,胡宗宪又恢复了平静,对迎出来的郑先生点点头,看他的表情,郑先生便知道他的想法,无声的叹口气,又深施一礼,请他们进去。
进屋后,使女请沈就去更衣,胡宗宪也到另一间暖房擦洗,郑先生紧紧跟了上来,待进屋后斥退伺候的侍女,低声问道:“东翁,那天巡抚衙门传旨,我在暗处都看到了。”“是吗?”胡宗宪牟与双手,由郑先生为他宽衣解带,闭着眼问道:“有几个为我说话的?”“一 个……”郑先生 小心的接下那贵重的 玉腰带。低声 道=“疾风识劲草,这话一点不错,风一刮,就全伏倒了。”
虽然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但胡宗宪仍感到不是滋味,低声问道:“那一个是谁?”“俞大猷。”郑先生小声道:“这人确实无比厚道啊。”
“可惜虎父犬子啊……”胡宗宪想到那一忽悠就上当的俞咨皋,不由为俞大猷惋惜道:“为什么虎父生不出虎子呢?”他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可不也是大哥别 笑二哥吗?“看来东荼已经想开了。”郑先生道。“呵呵,我要是再执迷不悟。”胡宗宪对着镜子里的半拉老头道:“你会不会弃我而去呢?”郑先生狡猾道:“那得到时候才知道。”
“哈哈哈一 一 一 一 一 一”胡 宗 宪 笑 起 来 道=“果 然 是 文 士 风流啊)什 么 时 候都从容不迫。”说着动情道:“你郑开阳博学无边,文武双全,乃我见过最卓越的军事大家,却屈居我帐下八丰,虽说我以友待你,但还是太委屈你了。”
郑先生正色道:“东翁哪里的话,若曾区区布衣,譬如草芥却有幸为抗倭大业出谋划策,此生无憾,又何谈委屈?”“你洒脱,我却不能装傻,你我宾主一场,今日缘尽,我要为你以后做打算啊。”
郑先生一愣道:“缘尽?您进京掌兵部,不更需要有人出谋划策吗?”
胡宗宪摇头道:“用不着了,这些我年身心俱疲,人都快垮了。说存低声道:“一到徽州老家,我就上本养病,歇息两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