偻寇作乱,这四个字,实在是大事化小掩盖真相的不二良药”
但幕后的一切台前看不到,沈默之所以可以接受这个结果,是因为陆炳在接到朱十三的详细报告后大为光火,亲自写信向他道歉,并将陆绩开革出家门,言明任由沈默处置!还勒令继任者,若是再与他为难,陆绩就是榜样。
唯一的遗憾是,陆绩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不过朱十:还是找到了下盅的那些草鬼婆,给苏雪姐弟三人解了毒。
这种诚恳的低姿态,让沈默无法发作,毕竟他还没那本事得罪陆炳。干脆顺水推舟,把那陆绣小妞交给朱十三,让他把她送到北京去,让她叔好生管教管教。
眼前最后的阴霾搬掉了,沈默的心情终于舒畅了,币舶司的运转也进入了正轨,到了年底一算,足足盈利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超额完成了朝廷的任务。
多少人都盯着这个钱呢,他自然不会玩猫腻,八百里加急报到北京。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这笔钱就好比久旱的甘霜一般北京城的外城至今没有修好,京官们也已经揭不开锅,嘉靖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眼不见为净。整天闭关修炼。
沈默的捷报一到,嘉靖直接兴奋了。立马破关而出,召集诸位阁老和户部尚书,商量怎么花这笔钱。
谁知他高兴的有点早,因为每人各管一摊,都有开支的理由”
河工要修吧?欠俸要补吧?兵器要备吧?北方的灾民要赈济吧?全列出来之后,两百五十万两根本不够花!
嘉靖帝拉下脸道:“你们就是打劫的!”
大臣们苦笑道:“我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要是款项再没着落,都不敢回家过年了。
“那就都在宫里陪联吧。”嘉靖绷不住,笑骂一声,说着从薄团上起身,一挥袖子走下御阶道:“张罗这么个多灾多难的家,联知道你们难,联也难,咱们只能勉为其难啊。”
众人赶紧起身道:“臣等失职,让君父心忧,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们,联还不如责罚自己”嘉靖缓缓摇头,示意他们都坐下,轻声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大明朝落到今天这斤小地步,不能简单的怨天尤人,其实还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众大臣不禁肃然,屏息听陛下罕见的罪己。
“宗室、大户、官僚、中官、边军。”嘉靖伸出五根手指。向下一翻道:“就像五座大山,压得祖宗江山老百姓直不起腰,这些问题几乎是人人皆知,却人人不敢言。”
众大人赶紧起身,再次请罪。
嘉靖叹口气道:“联不怪你们,因为联也不愿你们说,想移走这五座大山,除非天帝显圣。派黄巾力士下凡,否则就非得有愚公移山的那股劲儿,还得有彭祖那样的寿命才行。”说着坐回蒲团道:“联早就有心效仿那愚公,无奈自幼体弱多病,总是担心天不假年,半途而废。所以才日夜精修,希望习得长生之术,再回过头来细细打理大明。”
众人起先听着很神圣,后面却感觉很神道,但知道陛下已经走火入魔了,所以只好一齐恭维道:“陛下诚心,定能感天动地,神功告成指日可待!”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再求索。”嘉靖叹息道:“陶天师说,联还得十年的精修,才能小有所成心这十年里,联是没精力管那些俗事的,还得靠众卿勉力维持啊。”
严嵩颤巍巍起身道:“老臣风烛残年,原本准备告老还乡,现在陛下发话,我就拼着命再活十年,等您神功夫成了再断气。”
众人听了,心说,还要再干十年?可真要把茅坑占到底,让别人只能拉一裤子啊。就连城府最深的徐阁老也一阵阵犯晕,就在前两天,两人在内冉聊天的时候,严阁老还说自己实在坚持不住,明年无论如何都的致仕了,怎么没过两天,又准备再坚持十年了?还有完没完?说话还算不算数?
不管别人的怨念,反正嘉靖很开心。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有惟中给联当家,虽然不能说走出色。却也让人放心。”
严嵩呵呵笑道:“只要有钱。老臣一定可以当好这斤。家。”
“联修的是长生,不是点金术,变不出钱来。”嘉靖把身子往大枕上一靠,笑道:“不过有人会这招。严阁老好好照顾着他点,银钱上就能宽裕许多。”
“陛下说的可是沈拙哉”严嵩苍声问道。
“不错”嘉靖点点头道:“沈默在苏州干的很不错,联都没想到他能克服那么多困难,把个市舶司无中生有,还超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