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突然就哭了。”
睚眦漠然望着天际,紫黑色的云层沉闷得如同压在人的心头一般。
“一个人走丢了没哭,摔断了腿没哭,死里逃生没哭,被我吼了也没哭,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实话,她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她和她男人说好了一生一世都会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处,还说既然我不陪她找了那她就自己去找,就这么……拖着断腿从山洞里爬了出去。”
唐小棠轻声道:“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睚眦嗯了一声,说:“我从来不信这些爱来爱去的东西,只觉得她就是个傻瓜,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要为了一个寻死觅活不把自己当回事。所以……也就没管她,她要走就让她走了,我继续过我的。”
“又过了两天,我去河边洗澡的时候发现她倒在河滩上,还有气,就是昏了过去,手里抓着个包,已经撕烂了,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包里滚出俩肉【纵横】团子,我当时就想,她男人八成是真死了,这包应该就是那男人的,她一定是睹物思人,伤心得晕过去的。”
天空中猛然一声炸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不出三秒钟就演化为瓢泼大雨,毫无防备的众人一瞬间就全成了落汤鸡。
不周山持续一个月的雨季开始了。
大雨滂沱,天地万物全都在这茫茫之中黯然失色,雨幕随狂风摆荡,狂躁地侵蚀着悬崖峭壁,泥沙混着雨水汇成一股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遇山推山,遇壑填壑,狂啸着、轰鸣着奔腾向远方。
雷声炸响,如在耳畔,电光划过,有若白昼。
滔天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起,就连飞溅出来的水花打在脸上,都如弹丸般有力,打得人生疼。
数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望着外面滔滔的洪水不寒而栗。
“太夸张了……当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洪泛滥也不过如此了吧?”黄绮回咂舌道。
“差远了,当时不周山整个都沉到了水下。”囚牛淡淡地说。
三个没见过史前洪水的晚生后辈忍不住庆幸自己没生在那个悲剧的时代。
睚眦倚在洞口,出神地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思绪随波逐流,仿佛脱离了时间的控制,又回到了从前。
也是一样的天气,雨下得如天漏了一般,闷雷滚滚而来,扯亮一道闪电照得黑夜与白昼无异。
女人从噩梦中惊醒,一屁股坐直起身,背上全是冷汗。
“终于醒了?来喝点热汤。”他既不惊也不喜,从锅里舀了一勺肉汤递过去。
女人喘息着看他,戒备地问:“你是谁?”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儿?”
他懒得回答,只问:“不喝?不喝就饿着。”女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汤碗,斟酌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饿了两天的肚子在这鲜美的肉汤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个精光。
喝下了热汤,身体暖和起来,大脑也恢复运作,女人打量了他几眼,问:“你是上次把我捞起来的那头神兽?这次又是你救我回来的?”
他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答非所问:“你男人死了,对吧?”
女人浑身一颤,矢口否认:“没有。”
“不用装了,你都捡到他的包了,一个凡人没了粮食能活几天?况且外面的天气还这么恶劣。”
他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想要女人认清现实,放弃那无聊的寻找,想办法把腿养好然后回家去才是正经,可好心却总是办坏事,女人不顾重伤重病身体虚弱,紧握着双拳大声冲他吼:“他没有死!我只见到了背包,没有见到尸体,他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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