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另一手:“送太子回东宫。”
“是。”
太监领命,正欲出去,又被皇帝叫住,“等等,叫太医同去。”
慕容勋伤口溃烂严重,军中药材物品也一并毁于营地那场大火,虽然一路上军医也尽力医治,无奈药物匮乏,医治效果不是很好,加之此番淋雨浸湿了伤处,右臂上中的毒箭伤势尤为严重,整条手臂几乎溃烂。
第二日的朝会他自是没法参加,浑浑噩噩躺在床上,高烧不止,烧得脑子也糊涂了,满嘴都是胡话,混混沌沌,不甚清楚,迷迷糊糊中一直唤着“年轻年轻”,不知是何意。
最初那几日常常说胡话,后来在杜瑞乾的调治下情况渐渐好转,神智清楚时便是一声不吭,每次换药时,再怎么痛也是不哼一声,极为隐忍。
他养伤期间慕容瑾慕容弋两人是众皇子中来探视最勤快的,其次便是皇太后,皇太后见他伤得如此之重,几度落泪,哪里还顾得他打了败仗折了大燮的国威。皇后也移驾探视过一次,却正巧是在慕容勋昏迷之时,是以他并不知道皇后来过。
好在慕容勋年轻,血气旺盛,多年习武身板也很结实,不到一周已然可以下床。
这日慕容勋正坐在庭院中晒太阳,院内桃花开得正艳,满眼都是翠粉。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万物都已复苏,绽放出勃勃生机。他静静望着满园桃花,微风拂过,无数花瓣翩纷坠落,建起一片粉色的幕帘,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年前漫天飞雪中亭亭立于梅下温婉的少女,生动明艳的眉眼,还有,小巧柔软的唇。
正自嗔痴,耳中传来温柔熟悉的嗓音:“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慕容勋微微一愣,抬头看她,正是刚刚攫住他思想的琦颜。
她对他展颜一笑,恭恭敬敬将端药的玉盘送至他身前。
“怎么是你?”慕容勋扬眉问,语中惊讶之色不难辨出。
“是太子妃叫奴婢给太子殿下送药来的。”琦颜声音低柔,却是答非所问。
“你什么时候成了她宫里的人?”
“太子殿下出征后的第二天太子妃便命奴婢不必在厨房做事,转为贴身侍女。”琦颜平静道,“太子殿下请先将药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慕容勋狐疑地看了看她,伸手拿起那碗浓黑的药汁,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啪地放回托盘之中:“那我回宫的这些日子为何一直没见着你?”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在太子妃跟前做事,没有太子妃的命令自然不敢随处溜达。何况奴婢只是个粗使的奴才,太子妃前往探视太子殿下时也没有资格跟从,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见到奴婢。”
“原来是这样。”慕容勋不禁也是一笑,指了指身旁的石椅,“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儿吧。”
“奴婢还有事。”琦颜低声道,垂下了眉眼。
自从转到了太子妃跟前做事,她便被缚住了手脚,做什么事都几乎没逃过太子妃锦华的眼睛,连跟慕容瑾偷偷见面都不敢。每日杂事都很多,常常忙得她焦头烂额,她有时候不得不怀疑这太子妃是不是知晓了什么,不然为何总是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