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兄弟并不在近旁。
恍然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觉已经走出了好远,正打算折返。远处的谈话声随着风声飘进她耳中,惊得她急忙轻轻蹲下身细听。
“原来神医是澈弦的大哥,上次征讨黎国多亏了神医出手相救父皇才得侥幸脱险,久仰了!”
说话的是背对她站着的一人,青丝一丝不乱地收拢于头顶,束以金冠,月白色长袍,束一条宝蓝色镶银边阔边腰带,与那日见到的太子的装扮极为相似,竟是慕容瑾!千真万确,说话的语气确是他!
“云某愧不敢当。”
“澈弦为何你从未提及?”语音中似有轻微责备之意。
“此前属下并不知兄长还存活于世,还望殿下恕罪。”
“罢了,”慕容瑾呵呵一笑,大度地拍了拍澈弦的肩,又向澈远道,“不知神医愿不愿屈尊与令弟一起效力于我?”
“殿下抬爱了,云某生性放肆喜好自在,惯于游乐于山水之中,怕是不能为殿下效劳。不过云某有言在此,若是殿下有用得着云某的时候,但教舍弟修书一封定不推脱。”
“如此甚好。小王有一言相询,还望神医如实作答。”
澈远半晌没言语,因是侧身对着琦颜,又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表情。默了片刻方道:“殿下请讲。”
“神医近来有没有接诊一位身中琉花斑狸毒的女子?”
琦颜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焦急地盯住澈远清瘦挺拔的侧影,不敢漏掉他一丝一毫袍袖的纹丝波动。
“没有。”很坚定的两个字。
“哦?”慕容瑾不可置否,语调暧昧不明,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一时间气氛诡异,四个人各怀心思,唯有耳畔凉风呜咽。
“她在哪里?”慕容瑾突然问。
琦颜一惊,猛地悔悟,他口中的“她”便是自己,急得立刻想逃离此处。
“姑娘在马车上,属下去唤她。”澈弦说罢一抱拳,飞身跃起,将匍匐在地瑟缩成团的琦颜掠走,琦颜死死咬着自己拳头,不敢出声,已然吓得浑身瘫软。犹记得上一次偷听到了慕容瑾与杜老爷的谈话,他差点没一手杀了她!下手那股狠辣劲,绝非常人。
刚刚被澈弦放下地,琦颜一把拉住他袖子,呜咽道:“救救若妡!”手抖得不成样子,泪珠子滚滚垂落。
“她在安全的地方,姑娘请放心。”方才琦颜掀帘外望时他便已将若妡移走了,片刻之前接到了与慕容瑾会面的信号,他便已考虑周详,唯一算漏了琦颜会在无意中偷偷撞见他们秘密会面。现下马车上便只有小翠一人,小翠已被他点了穴道,天大的动静也不会醒来。
琦颜抬起泪眼,掀帘一看果然未见若妡,稍稍宽心。
“姑娘不要惊慌,镇定一点,不要让主上瞧出破绽。”
琦颜只含泪点头,抬手拭去泪水,便同澈弦慢步向慕容瑾所在的方向行去。
快至近前,云氏兄弟识趣地退下了。
夜幕中慕容瑾独立于凉风之中,峻拔的身影遗世独立,衣袂飘然,如寂寂盛开的白莲,绝世出尘。这样的背影留给她的却永远是不可亲近的孤绝,似乎笼着数不尽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