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反思了好多天,我打电话约出小奇。当他见到我,脸上露出轻佻的笑容时,我在这张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尔后对他说,小奇,从明天起你回到学校去,安安心心好好念你的书。
他沉默了会儿说,大姐,我非常感谢您的一番好意。但我决不接受您的施舍。您可以把这个称之为帮助,但我会为此背负一生的心债。我再对您说一遍,我不愿欠任何人的,包括您。虽然我对自己也深恶痛绝,但好歹这是我自个儿挣来的,花着安心。
我怒喝道,如果某一天,你的妹妹知道她的学费是来自这种肮脏的渠道,她会做何断想?
小奇无所谓地说,她永远不会知道的。
我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却说,一切事在人为。待她学成后,我会有步骤地疏远她,也永远不会在这座曾经堕落的城市露面,堵住所有的后路,该行了吧。大姐,别不好意思,借这个说法来约会我。
我再次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拂袖而去。
此前,牛郎我听说过,也见过,但像小奇这样看去阳光帅气的,委实不该陷在这个阴暗的行当里。或许是在与他有限的几次接触当中,激发了我的另类母性,我决定以一己之力拯救他。若要令他断了认为干这行来钱快、对一个年轻小伙子亦解决了生理需求的妄念,我托人找到了他的经纪人,花重金先“赎”了他,表面上不安排他的活,先打击其锐气,然后逼他走入正途。
半个月后,小奇打电话约我。这孩子挺聪明,开门见山地指出是我在背后捣鬼,求我放过他,让他自己选择他的生存之路。我明确告诉他,他的生存之路就是念完大学,像其他正常人一样,靠学识靠本事吃饭。对于他不愿接受我的资助的极端想法,我说,你可以立下字据,待学业完成走上工作岗位后,再还我不迟。苦苦规劝之下,他勉强接受了。怕他反悔,我还押着他一道去了学校,给他办了下学期的复学手续。
蓝歆不由由衷地夸她道,您真是个善良的人,也挺执着。
元湄却苦笑着摇头道,人其实就是个矛盾体的组合。一方面我站在母亲的角度上,非常坚定地帮助他走上正轨。可在此之间,却又在压抑不住自己的绮念时,我仍然几次要了他。虽然已经不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之上,每次做过后,我会责备自己,但下次见了他,又陷入情不自禁的怪圈。蓝老师,请原谅我这么做的无奈。我是个有丈夫等于没有的女人,在我心里,我是把小奇当我的男人来看待的。但每每午夜梦回,我却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这对小奇太不公平了。小奇自己说,对此他并没有心理负担。但我觉察得到,他过于卖力的背后,有种独在我面前才表现出的自卑,促使他这么去做。
看得出,元湄确实是在真心忏悔,却又禁不住自己渴望性的绮念,难道就这么扭曲着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