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气概:“爸爸,你现在当了个什么段长,成份好像在往‘红五类’上靠,要知道我们家族在国民党时期红极一时,文革运动初期,我在前面文攻武卫,所向披靡,那些红卫兵小将都没有核查我的成份,一切都照我们写的‘富裕中农’定论了,我们家族国民党的背景。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它永远是我们生活中的阴影,我娶了凤芝,我就可以真正往‘红五类’靠了。今后的路,你还是让我自己走吧!你就当没有养我这个儿子!”
这番话让吴段长后背脊梁骨直冒冷汗,老爷子的“国民党”问题的确很难说清楚,这该死的运动不知要玩到什么时候,它一天不结束,自己就一天不得安宁。
他暂时收起火气,冷冷地说:“你果然长大了,你想不认这个家也没有关系,你有种就再也不要回来!”说完拎起自行车掉了个头,气冲冲地跨上车走了。
看到父亲的背影,吴畏的心情别说有多难过,他恨不得纵身跳进池塘,一了百了。
在远处的凤芝看到吴畏的父亲,心里像挂了十五只桶七上八下的,她现在才意识到,城乡差别这道坎不可能轻易跨过。她忧心忡忡地走到吴畏旁边,轻声叫了一声:“吴畏哥!”
吴畏转身看到凤芝的一张愁脸,心里更不是个味,可又觉得没有理由找她发火。她本就是个好姑娘,只是生长在农村而已,况且中秋夜是自己把她“强制执行”的。想到这些,吴畏让自己露出一点笑意,轻声说:“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看见吴畏的神色,凤芝稍微放松了一些,小心地问:“刚才你爸爸来了吧?”吴畏点头说:“是的,已经走了。”凤芝又问:“他是为我们的事来的吧?”吴畏不想瞒她,如实说:“是的!”
“他肯定不同意我们的事吧?” 凤芝低着头说。
吴畏不想说假话敷衍,点头说:“是的,目前他还没有同意!”凤芝绝望地抹着眼泪,哽咽地嗫嚅道:“我是农村的,我看以后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吴畏掩饰着对这没完没了问话的厌烦,安慰说:“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说要娶你就会和你结婚。今天我正想和你妈去说,希望她能同意把你嫁给我!”
猛然听到这样干脆的话,凤芝激动地用双手闷在脸上,一时哽咽的不知说什么好。吴畏有些看不下去,劝慰说:“哎哎!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快去干活吧!”
凤芝用袖子抹把脸,点点头走开了,可她没有回到田里,而是快步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