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兰尴尬得无地自容,没想到神仙人儿似的小师妹,竟被这黄连祖言语间如此糟践,怒意油然而生,可想到对方的身份地位,又只得低下头,唯唯连声。
医馆大门侧面的台阶上,秦林与青黛、陆远志正说笑,几乎同时都察觉了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原来是黄连祖身边的几名跟班朝着青黛指指点点。
秦林不禁奇怪:黄连祖是个纨袴子弟,因为裙带关系当上锦衣总旗,也就罢了;那几名跟班神色油滑可鄙,纯粹就是市井流氓,怎么也穿锦衣卫服色?
“什么东西!”陆远志朝地上啐了口,“几个军余也敢穿飞鱼服,要不是咱们蕲州山高皇帝远,又有黄连祖当他们老大,哼,老早就掉了脑袋!”
陆远志给秦林解释,其实这几人并不是真正的锦衣亲军。
有正式军籍的人称为正军,在锦衣卫中资历较深的称为校尉,资格浅的则是力士,都是正规军。
除此之外,有不少市井流氓投充锦衣卫,仗着上官权势欺行霸市,这就是“军余”,但说到底不过是些青皮光棍,别看他今天身上穿着飞鱼服,说不定前天还被捕快当贼捉起来,拿三十斤枷子号令在州衙门口呢。
几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李时珍才在庞宪、李建方陪同下缓步踱出中门。
原来蕲州医界送匾披红有规矩,不能病人一送医家就接,医家得不停推辞,病人三请四催之后才能“恭敬不如从命”,以示谦恭自省之意。
也不知黄连祖这纨绔不懂规矩,还是他故意拿大,并没有派人进医馆催请,只一味在门前大吹大打,倒好像逼人出来似的。
李时珍恼他诚意缺缺,又听说这位黄连祖劣迹斑斑,你既不来催请我就干脆不出来,叫黄连祖等了老半天,才在李建方劝说下慢慢悠悠的走出大门。
黄连祖早已等得不耐,若不是留意青黛早已拂袖而去了,见李时珍出来他就大模大样的上前拱拱手,连腰儿也不曾呵一呵:
“李神医请了。世子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没空儿亲自到此,因此千岁命黄某前来赠匾、挂红,酬谢神医师徒。”
李时珍见这黄连祖十分拿大,言语间当李家是王府家奴一般,就愈发不乐意了。
医家虽然讲个心性冲淡,可泥人儿也有三分火性,老人不亢不卑的道:“老朽原说世子大病初愈,宜留在府中静养,以不来为宜,不料王爷实在客气,又派了黄大人前来。想世子谦淡冲和,极其礼贤下士,又是个风雅妙人,老朽本想他痊愈后再请到医馆来饮茶谈天,于杏树荫下手谈一局,做楚河汉界之乐的,可惜呀可惜……”
李时珍言语极其和缓,并且没有指责黄连祖半句,偏偏句句都是在打他的脸。
先说世子谦淡冲和、礼贤下士,又是风雅妙人,期待与他手谈一局,最后直说可惜可惜,言下之意便是黄连祖狗仗人势嚣张跋扈,还不学无术,实是个鄙陋不堪的家伙。
李时珍真是个妙人!秦林拊掌而笑,陆远志嘴咧到了腮巴子,青黛也垂下头咯咯娇笑。
人家口口声声赞扬世子,黄连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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