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平日对他们都很不错,何况自愿留下的时候,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于是除了厉仁外,厉府的全部人都横尸在后院,娄训原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让手下人再彻查厉府,但是到了半夜,忽然下了很大的一场雨,这个季节原本不多雨,却偏偏不知为何,不仅狂风暴雨,还电闪雷鸣,娄训无奈,只好叫手下人暂时停止搜查,只留了少部分守在厉府,其余人等全部撤回。
厉仁在莲花池塘下,发现父亲在暗室中留给他的一封信,信里告诉他如果能脱身,就去找虎贲营的郎定远,只有郎定远,或可是他唯一能信赖的人,这个出乎意外的叮嘱,让厉仁彻底迷惑了,因为郎定远和前太子卓峦交厚,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卓峦的死是他们厉家洗刷不清的污点,郎定远会在这危急时刻向仇家伸出援手吗?
厉仁思虑再三,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遵从父亲的叮嘱,他简直怀疑父亲是老糊涂了,再不就是病急乱投医,不过细想起来,父亲倒好像一直很尊重郎定远,前太子卓峦死后,厉津有心想化解恩怨,几次三番相邀,请郎定远为座上宾,谁知郎定远一点都不给厉津面子,唯一一次到访,还在酒桌上大骂宾客,并掀桌砸碗拂袖而去,气得厉仁当场拔剑,扬言要给郎定远吃点教训。
厉仁当然没能给郎定远教训,他自己倒反而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厉津告诫他,人世有许多东西,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像郎定远这么忠直的人,尽管和他厉津不睦,但却比座上那所有的宾客都值得信赖和尊敬,只可惜,这样的人却不为厉氏所用,当得一大憾事。
“不为所用!”连父亲都曾这么定论过郎定远,却为何突然转变态度要他去投奔?虽说两者相较,郎定远可能更厌恶娄训一些,不过五十步较百步,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厉仁很清楚他这一注如果下了,赌的将会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外面的雨尽管滂沱,但池塘下的暗室中听起来,却放佛是细雨微波,若不是滚滚雷声,厉仁绝不会料想到他的脱身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他小心翼翼打开机关,在密门内侦视了好半天,漆黑的厉府花园伴随着瓢泼大雨,只有偶然的闪电划过,才瞬间照亮了这个曾经依赖为家的地方。
厉仁断定出,这的确是他可以脱身的上佳机会,而且是老天爷所赐,厉仁虽然也有些纨绔习性,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而且生死攸关,他的勇气自然也比平时增添了百倍,咬咬牙,厉仁冒着劈头盖脸的雨水冲进了沉沉黑夜中,当然,他也没忘记将机关复原,暗室里,毕竟是父亲多年积攒下的财富,只要不被人发现,说不准哪一天自己重振厉家门楣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
厉仁在黑暗中,完全凭借自己对厉府的熟悉度,轻而易举摸到了侧门,厉府的小侧门以前是供杂役们出入使用的,白天的时候,厉津告诉厉仁厉府已被娄训的爪牙团团围住,自然也包括小侧门,所以厉仁不敢大意,他躲在墙根处,故意朝墙外胡乱扔了几颗石子儿,石子儿的落地声被雨声所掩盖,显得沉闷且微弱,但是除此之外,墙外并无其他动静,厉仁放了心,攀上高墙,飞身跃出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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