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摔于地上,顿时,那耀眼光彩的金色凤冠碎了满地,几颗镶在凤冠上的透亮明珠,登时像断了线似的,款款滚落地面,伴随叮叮咚咚的响声,在那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格外地令人不悦。
离落面无表情地看着碎落满地的珠子与凤冠,眼泪也如同这断线般的珠子,全部涌泉而出。那一夜,离落将自己紧紧抱紧,紧紧蜷缩着,蹲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身体不住地抖动,在这安静的夜里,唯有窗外风声鹤唳,将窗子吹的吱呀作响,寒风冷冽,徐徐打在她身上,冰冷彻骨。而她,在那个晚上,只有无言的颤抖,无声的哭泣。
而后,洛冥越,她的夫君,在那一晚之后,彻底地将她抛弃,将她遗忘。
她其实真的好想亲自问一问他,是否还记得在月氏答应她的那些承诺?
而她,从最初的愤怒,怨恨,随着时间的磨合,渐渐转为平静,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物,平静地看书习字,平静地打理梨园,平静地生活着。这一份平静,静得都快将自己忘却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无法越过那道坎,每每心中只要拂过他的影子,便会为之心悸。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过是个摆设,如同装饰,同洛冥越,亦不过是有名无实,他早已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别人,怕是都不能入了他的眼吧。
一想至此,心中便不甚苦闷,雪早已停了,只是厚厚的不肯消融,离落只觉得冷,浑身冰冷至极,两年了,他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实实在在地扎在心底,只要一经触碰,心便要隐隐作痛起来。然而这根刺,她却一直无法将它除去,只是将它深深地,严密地藏在了心底里,不肯让人知晓一分。
所以,她,那位宠惯六宫的凉贵妃,应是个幸运的女人吧。只要她想要什么,他便能给她什么,如此的宠溺与优待,宫中怕是无人能做到了吧。
突来的情绪,颠覆了离落心中原本的晴朗。
只是一阵烦躁,莫名地,突然地,也是最令她不舒服的,许是近日被噩梦侵扰,她已然有些恍惚,心中微微轻叹,遂即转身,轻步进屋。
晴朗的午后,白雪已渐渐地开始消融。
离落端坐于窗边,照常在案桌上摆好文房四宝,铺好宣纸,提起笔,沾了沾墨,正欲提笔练字,手却木然地僵在了半空,停顿的一刹那,毫笔上的一滴墨汁缓慢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那么醒目,那么显眼,那么分明。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眼瞳微微眨了下,似是自嘲般的笑笑,最终将手中的毫笔轻放于案上。
这一日,她恍了神。
这一日,她心绪翻飞。
这一日,她终是什么都没有写下来。
离落轻抬起头,望向窗外的白雪梨花,有风拂过面颊,同样也将案桌上滴了墨汁的那张宣纸微微吹起一个角,最终,那宣纸上只留下了那滴墨汁,并无一字。
黄昏将近,有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离落觉得有些暖意,有些倦怠,便静静伏在案桌上,轻闭上眼,缓慢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