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以不知廉耻六亲不认,但如今,袁佩仙把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家业卖了,还是极其轻贱卖了,就算女儿是尽孝,可一旦失去了这支撑自己坚守下去的支点,她这个多年来风风雨雨都安然无恙挺过来的老寡妇一时之间还真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你呀!哎……”
“娘,”袁佩仙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九爷说了,他只做背后的主儿,面上还是由您担待着一切。况且,人家还能时时刻刻盯着咱们不成?只消得小心些,把他哄得高兴了,这飞絮阁早晚不得回到我们手里?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懂什么呀?”
“死丫头你知道什么?那九爷虽看着年轻,心眼儿可多着呐!”
“你怕什么!”袁佩仙径自站了起来,不满地扑拉扑拉沾在裙摆上的尘灰,白了她娘一眼:“他再七窍玲珑,还配跟您袁老鸨耍心眼儿?娘啊,人家九爷交代了,明儿个一早只要能把芷兰顺顺溜溜送过去,便可免了咱的利钱!这事一妥,等女儿再一点点博了他的欢心,把船赎回来指日可待呀……您说呢?”
袁大娘眼珠儿滑溜溜一转,心下暗自权衡起来。
这个九爷的背景当然不会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既然人家能好心叫自己母女俩继续留在船上,必然也可以再把娘俩儿给轰出去。如今,当家的是人家,讨主子欢心,应当应分,牺牲一个芷兰算不得什么。只可惜佩仙这孩子……
袁大娘重重叹了口气:“你去吧,好生跟芷兰说,必要的时候捆起来也无妨。叫阿清,”袁大娘顿了顿,猛然想起阿清已不在船上,心里头对陆小蛮的憎恶不觉又多了几分,“找两个手脚利索的龟子好生看着,那丫头犟得很,心高气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放心吧娘,女儿定会办得妥妥的。”
独自占了画舫二楼最华美房间的胡芷兰,此刻正脸色煞白地端坐在房里。袁佩仙指派来的两个猴精猴精的小丫头贴身伺候着,寸步不离,门口有龟公看守,时时将自己的情况向上头报备,真是想寻死都得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
小蛮出事的这许多天,芷兰一颗心日日夜夜都悬在空里,寝食难安。两人相处这些年,早已情同姐妹,骨子又都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脾气品性相投,惺惺相惜,难免比别人亲厚些,自然实打实的为她担心。
其实袁大娘回来的当日,佩仙便把九爷的意思连哄带吓唬地给芷兰说了。她是个明白人,这些年的头牌自然不是白做,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她再清楚不过。袁大娘急急忙忙把自己送出去,无非是收了人家的钱,可那些人的嘴脸……想起来脚底都冒凉汗!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叫那对母女安生!”
一直闭口不言的芷兰上齿紧紧撕扯着下唇,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趁人不备,偷偷朝自己的包袱里塞了段三尺的白绫。她都想好了,哪怕拼着自己这条命,也绝不会再生不如死地任人摆布。
是夜,卫府。
“什么?!娶一个画舫上的姑娘?昭南,你、你向来都很有分寸,怎么今日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是叫卫家的颜面何存!就算现下无人敢管,等日后回了京里,陛下那边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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