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神神秘秘笑了笑,抬头时,却正和左家父女两打了个照面,看得更清了,很确认这就是水库远远看到过的那位姑娘,娥眉淡扫,不施粉黛,素颜清丽、荣光照人,一眼扫过便有令人不敢亵视的感觉,手颤了颤,贴好了最好一个玉米锅贴,避开了那姑娘的眼光,对着左南下慢条斯理道了句:“那老爷子,您数出是几全几美来?”
“嗯,虫草、红枣、姜片、香菇、雏鸡块、甲鱼,再加上锅贴,这是七样,对,还有火腿片,八样。”左南下一口气说了八样,光这八样倒令观者吃惊了,一锅简单的汤选料快赶上五星级酒店的水平了。一听专家这么说,各人俱是瞪着大眼看着氤氲着香汽的汤锅,回头又看看傻不拉叽的雷大鹏,多有不信之色。
左南下近前一步,深深一嗅,指点着道着:“这八样选材色泽红黄白三色,关键是熬出来汤色浅中带黄,再熬一会儿,会变成趋于金黄的汤色,再加上这金灿灿的玉米饼,这就是你们说的金玉满堂的由来吧?”
哦声,一行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这几个貌似顽童的报以惊讶一眼,雷大鹏乐了,呲着牙嘿嘿得意地笑,不远处烤鱼的单勇微微一惊,暗道这老头是个老吃货了,连兄弟几人配的料都说了个差不多,一般人说不出这么多来,最起码雷大鹏偷他爹那把冬虫夏草,认识的人就不多。
司慕贤笑了笑,像是很认可了,不过软软地加了一句:“老人家您很有眼光,不过最好的,您好像漏了。”
左老仿佛也胸有成竹,兴致大来,指着锅道着:“最好的应该在锅上吧,这是乌金石凿出来的石锅,这种炊皿现在可不多见了。”
石头的,这一下左熙颖兴致上来了,趋到了锅前,伸指小心翼翼的触了触发黑发亮的锅沿,一触惊讶地回身说着:“对呀,爸,是石头做的,最早有记载的烹饪焗法,就是以石为器皿吧?潞州现存最早的食器秦鳌,也是石制的。”
“嗯,对,这种方式加热均匀、散热缓慢,火熄两到三个小时,锅还是热的,而且加热用的是普通的柴草,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原味,有点意思,除极度好吃的人,没人下这笨功夫了。”左南下评价了一句,不知褒贬,几人看着雷大鹏,呵呵笑着。那左熙颖的兴趣也上来,举着胸前的数码机喀喀嚓嚓连拍几张,边拍边问着锅边的司慕贤:“小老板,我爸说的对不对。”
“厉害,看来老爷是行家。”司慕贤由衷赞了个。
众人附合一笑,那许部长自然是吹捧有加,直说左老的闲情雅致不浅,曾经在某报某刊有过若干篇关于美食的文化的杂谈,很有影响力,这是陪同前下的功夫,马屁也拍得颇好,左南下颇为受用地笑笑谦虚了句,几人围着锅边的司慕贤问长道短,这下子,司慕贤露脸了,可把雷大鹏冷落了,这货鼻子重重哼了哼,不屑地道:“什么破教授,什么美食家,差远了,连我们蛋哥都不如,你十美才说了八样,剩下那两样是什么,把你们几个脑袋打破都猜不出来。”
咝,司慕贤气得咬牙瞪眼,恨不得把雷大鹏煮锅里,这货嘴一张倒一片,本来有客上门都是随着客人的性子,瞎糊弄着高兴了,谁较这个真,可这句说得,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许部长搞得尴尬站在当地,左南下眉毛一挑,脸拉长了,左熙颖眼光征询着司慕贤,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司慕贤瞬间明白了姑娘的意思,要找个圆场,刚要张口,不料圆场的来了,雷大鹏得意洋洋抢到司慕贤面前,对着左熙颖,一眼大一眼小,笑眯眯地道:“美女姐,你想知道不,我告诉你。”
左熙颖看着脸没洗、嘴没擦、腮帮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的雷大鹏这猪哥样子,蓦地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掩着嘴笑了,笑着点点头,雷大鹏夺着司慕贤手里的长勺一伸锅里,稍一动正中咕嘟的汤和大王八,这一下露底了,王八下面,还压着一窝圆滚滚、白生生的蛋蛋,比鸽子蛋大、比鸡蛋却小,一瞅便知,雷大鹏一缩勺子,得意洋洋盖上了锅盖,回头面对这一行客人道:
“继续猜,谁猜着了,今天我请他吃,要吃得不香,你们把我当王八煮了。”
这四人大眼瞪小眼,先惊后乐,看来谜中有谜,要不这傻哥们不会这么拽,有了先前的雷语,大家反倒不敢先开口了,他们不猜,雷大鹏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众人道:“哦哟哦哟,刚才还专家美食家,这上面王八下面蛋,合在一块,不就是王八蛋么,这么容易都猜不着。”
扑声,司慕贤嘴一漏气,咬住了,侧过脸不敢笑了,那几位憋得脸色通红,被这么个傻乎乎的家伙当院训一顿,甚至觉得这谜底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了,司慕贤刚忍住笑,蓦地觉得空气凝重了,猛然省得,这犯了开饭店的大忌,恐怕雷哥这一句,要把这群来头不小的食客全给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