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暮春三月,江南风光正好,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烟云山金光寺外,一位身高九尺,面目粗豪的灰衣和尚正在山下江畔洗衣,忽听见对岸依稀有歌声传来,不由得瞪目喝骂一句,心下十分不爽。
这歌声虚无缥缈,方位变幻,忽瞻在南,忽瞻在北,更兼音调诡折,隐含箫筝琴笛琵琶胡琴诸般乐色,绝非生人所发,这和尚听了也不知多少次。却只拿对方无可奈何。
金光寺乃是佛宗正统,寺内道行深湛的高僧大德不知有多少,对降妖伏魔向来深有手段,只不过这粗豪和尚,才入寺不过半年,并未学得这些本事。
“奶奶个熊,老子在东山打劫,金银满山,大酒大肉何等快活,非要碰上那贼秃,居然说我与佛有缘,用尽千般手段挣扎不得,被带来这金光寺受苦。居然还要学女人浆洗衣衫,当初旧了,便去抢新的,哪有这些麻烦……”
这和尚眉目间凶气四溢,双手大如熊掌,手下几件僧衣,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模样,却半点也无干净的意思。那歌声见这和尚不理,弄了几个花样,歌声柔婉凄切,似有述说不尽的苦楚,徘徊良久,终于远去。
耳根清净了些,这粗豪和尚气呼呼,随便揉巴了几下,便当作洗完,正要起身离开。忽然红日跃上东方,洒下万道金芒,风卷残云,雾霭散去,上游远远的飘来一只竹篮,随波起伏。
和尚双掌一伸,顿时震的江面水波凭空分开,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将竹篮拨到跟前一看,里头竟睡着一头雪白的小狐狸,像初生婴儿一般裹着襁褓,含着奶嘴儿,眯缝着眼睛睡得正香。毛茸茸的脸蛋儿,红红的小嘴儿,软软的小尖耳朵,睫毛弯而长翘,十分可爱。
“奶奶的熊,原来是个妖婴,这小狐狸皮毛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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