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邦沉默良久。吕后话锋坚定道,“天下汹汹,人心叵测,各自为私。父子兄弟尚有不容而杀戮之事,况卢绾一个外人,怎可保证他永无二心?异姓王韩信、彭越、黥布已死,卢绾必然心疑陛下移兵燕国,遂阴媾陈豨而备后路,有何不可?”刘邦依然沉默。吕后劝道,“事实已俱,愿陛下图之。”刘邦深呼一口气,只是默然。吕后依刘邦而坐,戚夫人站起,吕后耐心劝道,“韩信、陈豨、黥布之事,无一不是告密而发,想必此次卢绾之事成真。”吕后见刘邦只是蹙眉沉默,晓得刘邦所思之事,语气缓和道,“卢绾是您朋友、兄弟,我也不愿相信他叛您。只是汉室社稷立之不易,躯体有患,势必除之。陛下不若暗查之,以验其心是否藏二。”
刘邦腹内筹划再三,便依吕后之言,当日便命使者入燕召卢绾,卢绾派内史三问使者何事需要燕王亲自进京,使者只称不知。卢绾深感陈豨之言有理,只怕刘邦将他诱入长安便或囚禁或暗杀,只是使者在燕,不好回绝。卢绾急的抓耳挠腮,于殿内踱步,忽而眼睛一亮,让内史告知长安使者,称燕王患病日久,恐不能进京。使者心下踯躅,内史便请使者入宫觐见病榻上的燕王,使者见燕王卢绾两眼发黑,双唇惨白,形容枯槁而不若京中皇帝的身子,便猜得燕王不日便要死去,使者这才相信燕王患病,遂不敢久留,当夜骑马回京禀报吕后。吕后当即猜疑卢绾二心若现,怎奈刘邦日渐病重,今日更是昏睡不止,吕后亦不敢擅作主张,将此事问计于重病中的刘邦,刘邦喉间囫囵着听不清的话。吕后直接说道,“卢绾微时与审食其要好,何不派审食其与御史大夫赵尧前去迎接卢绾入京。”刘邦点头,然其言。吕后起身,怒视侍奉刘邦的戚夫人,责备道,“皇帝若有差池,拿你是问!”戚夫人大惊而跪大拜曰,“臣妾好好侍奉陛下。”吕后冷哼一声,出门便走。吕后召审食其与赵尧来见,俱说燕王欲反之事,让他二人到燕国迎接卢绾,且查卢绾部下。
审食其与赵尧到燕国,住驿馆,尚未进宫而先于市井中询问燕王及其官署之事,所得一些闲言碎语。早有人报卢绾,卢绾大惊,深知皇帝果真派人来查他,遂命士卒紧闭王宫大门,对一切上拜者皆称燕王患病,不能见人。审食其与赵尧拿出麾杖符节交予士卒,燕国士卒只称燕王患病,不能见客。审食其与赵尧无可奈何,只在燕国待不到十日便有心回京。燕王绾整日于宫中惆怅流泪,饮闷酒消愁,御史大夫施等平日被卢绾所宠信之臣皆在旁相陪,安慰卢绾千万保重身体。卢绾提酒闷闷说道,“难啊。非刘而王者,唯我与长沙。前春,淮阴侯被杀,夏天,彭越被杀,此皆吕后所谋。今,皇帝重病在身,朝政皆由吕后出,吕后一女子,却常欲以它事诛杀功臣和异姓诸侯,永保他儿子的江山无障碍。虽我与陛下六十二年友谊,我却知道今夕情谊破裂。”卢绾所言,诸臣无不动容泣下,卢绾叫诸大臣能逃则逃,自己也要做准备了。于是,朝中一些重臣纷纷携家小离燕而逃。当日卢绾一番话或有泄露者,传入审食其和赵尧的耳中,他二人自感卢绾颇有怨言,更验证其有反心。二人马上归京,向吕后禀报此事,吕后目露杀机,沉吟一句,“此卢绾怨我,更不能留。”吕后以此事告知刘邦,刘邦大怒,却未下决心加诛。吕后令太医治刘邦,虽有好转却不撑数月。这日,吕后方与刘邦商议燕国之事,又有一些投降的匈奴人求见他们,说张胜并未死,就在匈奴住着,是燕王派到匈奴的使者,意欲使匈奴不断骚扰燕代边界,以保燕国的长期存在。刘邦大怒,一把推掉案子上的汤药碗。吕后已知结果,遂不言。当夜,刘邦召见樊哙,让其领兵出征燕国,活捉燕王绾。次日,刘邦下诏:燕王绾与吾有故,爱之如子,闻与陈豨有谋,吾以为无有,故使人迎绾。绾称疾不来,谋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赐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级。与卢绾居,去来归者,赦之,加爵亦一级。择选有能者为燕王。这日,樊哙领兵出征,雄赳赳北上燕国。
刘邦患病的时候,戚夫人常涕泣,皆说若皇帝山陵崩,自己和如意准备陪他下九泉,又道吕后母子的手段咄咄逼人,自己和如意不敢苟活于世。刘邦抱戚夫人在怀,自知吕后近日掌政颇有女主风范,只怕刘盈日后也不如他母亲,恐造成牝鸡司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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