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似的一擦,抖擞了精神重又坐好,笑呵呵的看着王陵问,“君侯何事?”
王陵先是一躬便面露担忧道,“匈奴已与大汉结亲,只是准许匈奴定居九原一年的事,臣怕有隐患,是否应该分兵驻守九原郡,毕竟长安离河套与九原近,匈奴的疆土越来越向南,长此下去,非良策啊。”
萧何出来附议,“臣也有此看法,王公所言非假,陛下需得拿一对策。”众臣皆随萧何附议王陵。刘邦一搓鼻子沉思不语,面上褶子又挤在一起,额上的纹条加深许多,片刻有余便起身双手背后来回在台阶上走动,最后站在台阶最边缘,似有主意对王陵笑道,“这个朕自有打算,待刘敬回来再说。君侯关心国事的美意令朕感动。”
王陵忙起手作揖,“臣愧不敢受,望陛下斟酌。”
刘邦笑了笑,点点头。深呼一口气,越过群臣看了看殿外的日头已经那么高照了,有心思预备下朝又不好意思直说。挠了挠后脑勺便将视线移向别的群臣问,“卿等还有事启奏么?”
大臣们互为身边的同僚看看,缄口不言摇摇头,没了奏事。
刘邦欣喜之余却又扯着嘴角上到了右腮,眼睛在巡视着一个人。自进殿后,此人一直低头沉思且眉心紧锁,猜不出思考什么,刘邦最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轻笑了笑。下了台阶径自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拍,笑了笑说道,“朕不见君侯上奏过任何事,为何?每次遇到难题时,君侯这才出来献计,君侯果真把自己当做是子房第二了吗?”刘邦说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
大家都将目光转至此人身上,周勃灌婴等也转身翘首观看。原来是曲逆候陈平,陈平正表情淡然的低着头思忖事情,一双手拱在宽袍深袖里不出来,眼睛的余光瞥着身边的刘邦,一身黑色的帝王汉服,厚厚的黑色靴子在眼前晃来晃去。
赶紧闭眼运了一下神,才抬头正色回奏刘邦,“臣……还真有一事要奏。”
刘邦瞪圆了眼睛瞬间又弯起了眼睛一笑,呵呵两声,“哦?你说,朕从未听你说奏事呢。”
陈平期期艾艾起来,退后一步弓腰正色道,“就是、就是齐国制盐的事。”
刘邦一愣,重又笑道,“这个朕知道,也准许了。”
刘邦话罢,陈平立刻接话急忙道,“不论齐国处于何因涨盐价都是不妥。臣认为不可太放纵齐国,物禁大盛,盛极则衰。齐国乃关东最大国,此时国力正盛,其余封国莫有与之相比者,是以制盐得利,也是陛下恩准。但齐国以高价卖出盐粒,定会惹来别国的憎恨,保不准一些国暗中联合抵・制齐国,楚国赵国荆国虽不会对齐国施压,但是梁国燕国长沙国淮南国呢?他们会不会私下联合打压齐国,甚至楚国或者赵国呢?臣听说长沙国与淮南国在齐国提高盐价三成之后,也把自己国内的物价提了三成以上,出售给齐国的东西全部提价,对内却依然原价出售,就是以此遏制齐国的发展,但是长沙国和淮南国却是暗中以原价卖给对方,看来别国提价只是针对齐国的盐价而言的。那么,齐国虽盛极一时,却顶不住别国的联合遏制,到时候除了几个兄弟宗亲国以外,别国不会帮助齐国。况且,臣还听说,此次齐国盐价的提升,是齐王后出的主意……”陈平滔滔说了一大堆,说的刘邦原本微笑的面容瞬间转为严肃和担忧,一手举起打断他的话,离开陈平身边,重又返回龙榻上,默然不语思考起来。
“不是说淮南国长沙国先涨价,齐国才涨的么?”刘邦锁着眉心思考着,“怎么齐王后也卷进来?这个曹参如何搞的?”
陈平退回原班站着。刘邦坐在龙榻上苦思冥想起来,殿下的大臣们又是一种似嫉妒非羡慕的眼神看着陈平。
刘邦打起了含糊道,“君侯说的在理,朕确是该好好处理齐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