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12
长久以来的游魂生涯里,她常常会在想,自己如今的状态算是活着的还是死了。说是活着,但她的的确确是在出生不满三日时,便因为一场经久不退又无人理睬的高烧夭折了,说是死了――可她明明那样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着,这样的情绪甚至比有些尚缓着一口气的世人还要强烈。
作为一个怨念和灵力都称得上高强的婴灵,如果她愿意的话,大概还可以在这个人世间寂寂无聊地待个那么千八百年。
然而很可惜,她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永生,而是为了复仇,是让温热的血液在漫长到差些不识初衷的仇恨和寂寞孤单中开出一朵美艳而浓烈的阿芙蓉。
阴寿十五年,她玩心大起,只现了身潜进花染的闺房,站在正梳妆她的身后,弯下腰在铜镜前为她笑着戴上一支珠花,正与她互称好姐妹拉话家常之时,花堇正巧折了一枝桃花推门进来。花染看看花堇,又惊恐地看着她,霎时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她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冷眼看着花堇急急抱着她的姐姐惊呼叫人来,撇了撇嘴,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那枝开得正好的桃花扬长而去,由得她们姐妹情深。
真不识趣,她好歹也算得上是这花染的妹妹,怎见她便如此慌张。
那场拙劣而小儿科的恶作剧让花染病卧床上整整一个月半。自那之后,她的父亲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急急忙忙地不知去哪里花了大笔钱请了什么鬼道士来。那半桶水的道士欢欢喜喜地收了钱,自然愿意卖力干事,仅用一夜便用毛笔沾了提炼精纯的朱砂,写了形似鬼画符的玩意儿百八十张,唤人贴到宅子里的各个地方,防范于未然,甚至于后院新修的水井也不可幸免。
她隐了身形,大大咧咧地蛰伏在内堂的房梁之上,根本不畏符咒的束缚,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人纷杂忙碌着,黄纸那沧桑的颜色连她看得都眼晕,难为他们居然能日日看下去。又见她的父亲依旧满脸的惊惶防备,她只觉得好笑。
她岂是这种破玩意儿就能降服的?
闲来无事,渐渐地又觉得乏味可陈,她坏心眼地从房梁上长长地垂下衣带,随意地撩拨了一下一个经过的小伙计的脸颊,那个小伙计却如被雷击一般,回过神来时才以刚变声的青涩嗓音尖叫着“有鬼啊”便一把散了手上的大叠符咒黄纸,拔腿跑开了。
她笑得愈发开怀。
花染病好后三月便已订了夫家,是一个家道殷实的人家,未婚夫一表人才,英武博学,看花染时温存而热烈的目光差些能绽放出耀眼的星火,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今夜前头正在举办定亲宴,邀了全镇的人来凑热闹。她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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