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姜慕的这个态度转换得太过突然,旁人自然是有几分震惊的,唯有扈姬一人平静地半身伏倒在冰凉的地上,摆出了一个极低眉顺眼的温顺姿态,再寻不回方才那个果决地把匕首刺入别人胸脯里的狠辣女子的踪影,“扈姬——拜谢将军收留。”
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她的全身早已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瘫软。
旁儿的将士们或许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只当是他们的主将一时对着眼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心软,便也一笑了之了,然而她自己如何会不明白姜慕给出的意思?姜慕并非不打算留她,方才吊人胃口的不置可否不过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说明她的生死去留皆由他操控在手中,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然而……思及于此,扈姬忽的轻笑一声,重新站起了身来,并不以为意。
她先前度过的这小半辈子,何尝又不是被旁人操控在手中的?如今也不过是重蹈覆辙一回,她又如何会在意?
在外人看来极为普通的一夜过去,对扈姬来说,却已然是改天换地。
大抵是因为那日姜慕一反常态的收留,她被有意无意地安排在了姜慕身边随侍,显然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然而那些人却没有想过,她倒是真有心攀上这棵大树,然而那棵凌天之树却不见得肯接纳她这株带毒的藤萝。
扈姬跟从姜慕歇息在主帐,贴身服侍,听起来关系亲密暧昧,然而他们之间却全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进展。与姜慕愈来愈接近,却也愈发发现这是个太冷情的人物。也并非是对她刻意疏离,然而无论如何,扈姬始终对他却了解不了更多。
她原本在风月楼里是那最可心儿的人儿,凭着三言两语便能哄得恩客心花怒放,把钱袋子和一大堆苦恼要事统统在她面前抖搂个干净,然而姜慕却是她生命中的一个例外。他的心却是一道砌得密不透风的墙,任凭她再努力跳跃攀爬,终究也只能看到斑驳清冷的青砖琉璃瓦,始终等不到那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般寂寂无聊的半个月过去,扈姬几乎要放弃,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夜。
大抵是从小生存环境的特殊,她向来睡眠极浅,周围稍微发出一点响动便能惊醒她,而那天她睡在外房,迷迷糊糊中却忽的听得内室里头传来一声轻轻的梦呓,仿佛卸下了所有的盔甲,平日下达军令时的冷冽坚定,在午夜梦回之际,全数化成了缱绻万千的绕指柔。
然而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他口中唤的那声,却是一句“阿弱……”
阿弱?扈姬一惊,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试探地摸黑走了进去,轻声唤道,“将军……您,您方才是在叫我?”她之前似乎……是有跟他提起过她在江家时的原名的,然而平日里他却并非是这么唤她。
然而房内却并没有回应,四周是一片漆黑,并不算大的主帐中连他轻浅的呼吸声都听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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