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冷地,袁烈摇了摇头,然后,他的话也变得开始沉重:
“那么,落照,以下的话,就当是我私下里问你的吧……我想问你的是,即便是旭国回到了东羊一族的手里,你们又能怎么样呢――又或者是换句话来说,你们牺牲了这么多,斩断了端木家的龙脉,那么,是不是真的旭国,就会再一次的回到东羊一族的手里去?要知道,你的兄长都已经死去,而你沉疴在身,那么,落照,你告诉我,若是你拚得身后死,而毁掉了你想要毁掉的东西,可是,旭国即便是回到了东羊一族的手中,那么,又要靠谁来领导呢?靠那些长老们?靠你的年过半百的父亲……又或者说,是某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抑或是将你的故国,因为所谓的恨,而再一次地推入到战乱之中去?”
要知道,落照此来草原,那么,他们在旭国,就一定有内应。也就是说,他们落家――又或者说是,他们东羊家,早已在盛京之中,埋下了许多的种子,只待龙脉一断,端木家失势。那么,那些曾经埋下的种子,就会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年,难道就任由端木一氏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如此天下,而我们东羊一家,就只能够隐名埋姓,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吗?”
那个倔强的落照,那个坚强的东羊照,在听了袁烈的话之后,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可是,她却拚命地抑制着,不让他们滑出眼眶。她后退两步,甩开袁烈的扶在她的肩膀上的手,用几乎是冷得可以结冰的语气说道:“五十多年了,不论是什么,都应该够了吧……他们的父辈欠下的,终究要他们的子孙来偿还,就好象是我落家的血债,一定要我落家的子孙讨回来一样……”
六十年一个轮回,六十年,便又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那么,下一个轮回的开始,这曾经属于东羊一家的东西,是否要再一次地回到他们东羊家的手里去?
袁烈隐隐地叹息。他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已经不是那个旭国了……落照……”
袁烈的眉间,有一种几乎是脉脉如水的萧瑟之意。他望着落照,又仿佛是透过落照,看到了不知道何处的彼岸。而他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隐隐地带了些说不出的沉痛之意――是啊,为人子女者,若生在王室,享受着举世的荣耀宠光,可以说,自从他们一出生开始,就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可是,又有谁知道,那些生在王室里的人,是终生都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呢?
“路已到了此处,已经无法回头。”想是袁烈的感慨万端,引起了落照的什么情绪。她只是冷冷地摇头:“我们东羊一族,早就回不去了……”
是啊,回到自己的国家去,眼看着颠覆了自己的国家的无凶首恶有一个比自己更加凄惨的下场。几乎是第一个落家子孙,天天都在想,天天都在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