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条人命吧……”面对陶心然的诘问,站在最前的雷雨终于说出话来,他用悲愤填膺的眼神,望着这个同样激动得不能自己的女子,冷笑:“一百六十三条人命啊――老弱妇孺,你可真下得了手……”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流下,那么多,那么多的惨叫声,难道不会在她的梦里出现么?为什么,到了此时,这个女子还如此堂而皇之地诘问自己?
“一百六十三条人命?”豁然明白了雷雨三人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原因,陶心然一手扶着年轻的徒弟,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那几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少年男子,怒道:“山西雷家,和我陶家无冤无仇,我因何在惨杀无辜……”
是啊,山西雷家,邺城陶家,相距不啻千里,而两家素无往来,怎么一下子就被人冠以杀人之罪了呢?望着长剑犹在徒弟的心口,陶心然只觉得心如刀割,她一手扶着年轻的徒弟,只觉得双手都在颤抖。
“邺城陶家是断不会做此等卑鄙无耻的事的――我所说的是奈何天……”站在雷雨身后的雷成,接过雷雨的话头,长剑斜斜地一指:“自作孽,还要连累他人,你这种人,不死,又有什么用呢?”
“奈何天?”听到那样的话,陶心然的心里又是蓦然一惊。她正要说什么,年轻的徒弟忽然扯紧了她的手。她慌乱地回头,只看到年轻的徒弟的脸上,犹自带着一抹解脱般的笑,正微笑着望向她:“我不相信…师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仿佛那样长的话,太过吃力,长剑还在胸口的男子吃力地抬眸,眼神殷切地望着陶心然:“师傅,若子青是小唐,师傅可愿意舍弃自由以及生命?”
陶心然蓦地愣住了。原来,这个向来沉默的徒弟心里最不能释怀的,就是这个?因为小唐的身体虚弱,而且长期被人服下毒药,所以不堪病痛,再加上小唐被救起时,曾经受到过非人的折磨,所以,在她的心中,总觉得这个徒弟令人心痛――可是,偏偏就是这种心痛的情结,却成了其他的徒弟心里的一条刺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人父亲者,是否应该大公无私,公平公正?那么,在徒弟们的心目中,是不是,她一直都未曾做到呢?
恍然大悟之间,陶心然的心里,忽然一阵绞痛,仿佛有一把刀,正将她的心,一片一片地绞碎,然后,再粘合。眼泪,从她的眼眶里不由地落下,她望着满额都是汗水,却拒绝她点穴止血的徒弟,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这个一向沉默的徒弟心里坚持的是什么。
她一边抱紧了轩辕子青的脸,慌乱地点头:“子青,你们四人,在师傅的心中,向来都是一样,师傅能为小唐做的,换做是子青,一样可以……不论是哪个徒弟,只都是可以的……”
眼泪,长线般地滑下,陶心然已然语不成声,她抱紧自己的大徒弟,失声痛哭:“子青,你坚持住,坚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