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才不过只一动身子,身后却传来一个又阴又冷的声:“你的手,若敢再下去一分,不出今晚我就会砍了她……”
“只砍下手,也太便宜她了吧――不如这样,好事成双如何?两只手都砍下来算了……”
“不好,不好,只砍下了手,她还是会瞪人的,干脆,连眼睛都……”此起彼落的讨论声,并不象是在讨论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那是一种纯粹的对一种事物评价的不屑,还有冷意。
陶心兰的衣背,忽然在瞬间被汗水浸湿――要知道,陶心然的这四个徒弟,她是领教过的,也曾经在他们四人的手上,吃过不少的暗亏。可是,害怕的念头乍一起,她的心里就浮上了另外的念头――哼,自己已经是陶家的代家主,手中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力量,凭什么还要怕几个只会些魑魅魍魉宵小之辈?
正想要厉喝出声,耳边,一个静静地声音再一次的,温和地响起:“子青,正直,为师的和妹妹商量一些事情,你们怎么闯起来了?还不快退去……”
虽然温和的声音,也听不出有多么的严厉,可是,就是那样的声音一起,那四个向来骄傲得连天都不看在眼内的少年,却齐齐地低下头去,然后,躬身而退……
陶心兰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红,再变成说不出的苍白,她望着四人同样年轻挺拔的身影,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你也可以进宫的。”陶心然拿过手边的茶盏,慢慢地喝下一口,然后摸索着,轻轻地放回桌面。听了陶心然的话,陶心兰蓦地转过头来,望着那一个依旧云淡风轻的女子,实实在一愣,不由自主地问出声来:“你说什么?”
“我刚才听你说,那上面只写陶家家主是吧,而现在,举世皆知,那个陶家家衣并非已经双眸失明的陶心然,而是年轻能干的二小姐陶心兰……而且,我身中剧毒,目下实在不宜移动,今日不知明日事,见圣驾,自然晦气,所以,你去,无可厚非……”
“宣陶家家主进宫,而你,只要手持印符,一样是可以的,相信以你的智慧,若是帝王问及,也是完全难不倒你的……”
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陶心然静静地叙述着:“只是,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告诉你几句话,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听,或者不记,只是,我该说的,却已尽到了本分……”
陶心然的话,慢慢腾腾地说出,而陶心兰则完全呆住了,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这个淡定得仿佛石像般的姐姐,有些张口结舌。
这就是她的姐姐吗?什么都不去争,什么都不去抢,可是,什么好的,却全部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为什么,同是陶家女,同是陶氏人,她们的命运,却有着质的不同?陶心兰静静地望着陶心然暗淡无光的眸子,顿时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