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吹到离风口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的脸上时,那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脸,然后,一声惨叫,在浅风之中,蓦地响起――“啊……”
那声音,凄怆异常,听在众人的耳里,令人心头惊悚。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蓦地扑了上来,用手一执唐方的手:“够了,我才是他们的主子,这里,等我来……”
看到诸葛英武终于都上前,唐方扯了扯唇,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出来,手心里的粉末被再一次的握紧了。他冷下脸来,一反手腕,用力一转,蓦地挣脱诸葛英武攥紧他的手,冷冷地说道:“好,依你……”
“主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主子,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救自己于危急,那一行人,全部都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漫天漫地的洁白里,诸葛英武一身黑衣浴血,没有来得及包裹的伤口,有血,沥淅而落,滴在雪白的积雪之上,鲜红刺眼。
为首的黑衣人的头,低得更低了,说不清是羞愧还是悔恨的表情令他的包裹在黑巾下面的脸,看来分外的别扭,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诸葛英武,不敢再看那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救起了自己,然后一手造就了自己的人,神色之间,悔恨无比。
“你们不必再叫我主子――”诸葛英武的声音听起来,稳而定,一贯的冷定威严。他说:“自从你们的剑挥在我的身上,我们的关系,就已经被斩断了。”冷冷的话音,听不出是失望,还是愤懑,诸葛英武望着自己一手栽培的手足兄弟们,眸子里的光,是痛极,恨极,凉极的。
他转过头来,望着漫天的雪光,摇头:“去吧,从今以后,你们和我,和我奈何天,再没有一丝的瓜葛……”
你们不必再叫我主子――
自从你们的剑挥在我的身上,我们的关系,就已经被斩断了。
从今以后,你们和我,和我奈何天,再没有一丝的瓜葛……
那样的带着无限心痛的话,听在那些黑衣人的耳里,仿佛冰雪兜头淋下。为首的黑衣人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诸葛英武再一次的转身,长手一伸,望向唐方:“解药……”
他们始终是他们的属下,他始终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面前――就好象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同情的洪水一经泛滥,便再也没有办法停止,无论是当初的唐方,还是眼下的下属――他动了世人最平常的恻隐之心,所以,已经不配再称为一把剑的他,是没有资格再站在奈何天的顶端。
所以,他是感激这些人的。是这些人,用行动告诉他,所谓的同情,就仿佛是悬在你头顶的一把利剑,冷光灼灼,杀意横生,专门想要在你不留神的时候,对你迎头痛击。
这是他已经犯下的错,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也将会是最后的一次――没有人一生之中,能两次踏入同样的河流,自然也没有人在一生之中,可以重蹈两次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