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要知道,她两度昏迷,只隐约记得自己从崖顶坠落时,正是夜晚时分,所以,到了此时,连时间都不复记得。
“我也不记得了……”年轻的徒弟双眸无神,唇色苍白,他望着刚刚醒来的师傅,神色也是茫然。他摇头,然后点头:“好象是辰时了吧……”
薛正直的话,带着几分犹豫,其实,在他的心里,不理现在究竟是辰时,还是午时,都不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名义上是他的师傅的女子,可以安然无事,那个女子身上的毒,是否可以迎刃而解。
听得出徒弟话里的茫然不知所措还有空茫,陶心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因为剧毒腐蚀的身体,早已变得遥遥欲坠,体内的疼痛,也在一分一分地增加。
要知道,但凡世间最剧烈的毒,并非在只手之间就可以夺人性命,致人死地。它是无解的,也是慢性折磨的,那种毒,先是侵入心脏,侵入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然后,慢慢地腐蚀你的每一寸肌肤,将你的全身都变成毒的温床。那样的剧痛,那样的可以乱人心神的折磨。可以令你在无望的挣扎之中,痛不欲生,在每每面对死神晃动的身影之中,就连最后的一丝忍耐还有理智都最终散尽。
陶心然知道,氹字的解释,有水塘之意,通指南方将所有的垃圾等放入一个水池,通过发酵之后变成可以使用的肥料,而此氹毒,也有此意,先是将你的身体变成毒素的温床,然后,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个毒的合成体。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则是痛不欲生。
可是,身体的疼痛,相对于内心的折磨还有无望,是否更容易忍受一点呢……
陶心然的眼睛,越过年轻的徒弟,望着山洞之外氤氲的水气,还有这只有一方小潭的小小天地,眼神最后落在了那方平静无波,连游鱼都不曾浮出水面的小小潭水上面。
她知道,山峰通常是由于地壳的变动,或者火山的爆发,才形成的高低不平的存在,而山与山的之间,由于并非一个整体,而往往形成一个低凹的存在,那些低凹的存在,浅则几丈左右,深则永远都不见底,就如他们身处的这个山谷一样——山的四壁如万刃林立,头顶是云霭轻绕,笼罩上空。她犹记得,自己坠落之时,用了相当长的时间,那么,如果想要从这直立的山峰上攀登上去的话,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