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着一种似忧心,似讥笑的表情,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近的身影,神情莫测。
流风吹过荒草,炎日的暖意渐渐消散。金色的夕阳之下,几个被无限量地拉长的身影仿佛一道道灰色的风景线一般,衬着身后斑驳脱落的神祗塑像,有一种令人悚然心惊的荒凉意味。
然而,就在几个徒弟冷眼旁观朱英武一步一步地走回之时,站在最前面的陶心然却蓦地嗅到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她凝视着那个开心而来的徒弟,再看看自己所处的方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时觉得心中一凛。
下一个瞬间,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子,忽然动了。她的左手,轻轻一按面前的残壁,整个人,仿佛飘向半空的洁白风筝一般,向着朱英武的方向,迅雷不及掩耳地掠了过去。
淡泊苍白得仿佛白纸一般的夕阳流光之下,一个纤长的身形,疾风般地掠起,衣袂,带走疾风,晚霞落在脸颊。在风和影的逆向交错之间,陶心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仿佛是一朵天空骤然劈落的白色云彩一般。旋转、飞跃、惊动云霞,赶走薄光。映着落阳的浅淡色泽。那个一脸严肃的白衣女子,再下一个腾空而起的瞬间,她的人已经站在数丈外的朱英武的面前。
风住,影停,带着苍白色泽的夕阳余晖,最终将一切都定格。所有人看到,那个瞬间挡在朱英武面前的衣带轻飘的女子的轻舒的右手里,正紧紧地握着一支黑色的箭矢。
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仿佛穿越了重重沧桑岁月一般,雪亮的箭刃,在夕阳流光之下,寒光熠熠,冷光闪闪,此时,横向的握在陶心然的手中,仿佛被生生地凝滞了的杀气一般,冷肃庄严,漠然生辉。
而那箭之矢,箭之刃,对准的,正是朱英武的心口。
朱英武神色一愣,在陶心然飞掠而至之时,早已退开,可是,那箭矢,却仿佛是追踪而至,转了一个弯,依旧指在他的心口。此时,被一只纤细的手,凝定了,仿佛生生地将时间和时空都凝定了一般。因为极大的力道,陶心然的唇紧紧地抿着,极度用力的手腕,骨节分明。夕阳流光之下,被淡淡地镀上一层金色的女子,紧紧地握着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就仿佛握着自己徒弟的生命一般,神色凝重而且释然――还好……
还好,赶上了……
一向重文轻武的朱英武,哪里好象此时一般,如此接近过生死?所以,在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先是猛然一怔,下一秒,就不由地煞白了脸。
生死一线,生死一念,原来,生和死的概念,是如此的模糊,如此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