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虚空之中,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只轻轻一闪,就消失在敞开的窗外。
残阳退役。
黄昏的余光,静静地投射在敞开的窗口前,仿佛一个忧伤伫立的身影,还带着明媚的忧伤,正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风吹影动,花影绰绰,吹动发丝万千,陶心然怔怔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一缕的闪闪摇摇的花影。可是,浅风穿指而过,没有丝毫的停滞,而陶心然的徒然伸出的指尖,只有温凉一缕瞬忽离去,而她的手中,却依旧一无所有。
是的,夏风冬雪,都只是属于指尖的美丽,只能远观,无法挽留――就如逐渐远去的年华呵……半生倥偬,却依旧一无所有。
“唉,你说说,你习伶怎么长多了个胆子呢?”看到习长老令人小心再小心地抬着习伶而去,矮墙之后,站着被陶心然怒气冲天地惩罚的四个徒弟。此时,四人的脸上,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表情,他们再也想不到,平时想被揉圆,就被揉圆,想搓他扁,他就会扁的习伶,此次竟然用一身的伤,来敢诬陷他们。
要知道,他们今天下午“招呼”了一下习伶,可是,却没有把他打伤啊――而且,以他们平日整人的手段,习伶即便真是受伤,也绝对不是这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外伤啊……
他们四个人,可以将人往死里整,可是,那人哭笑不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可以将那人往死里打,可是,外表却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他们更可以将那人搓圆,揉扁,然后呢,那个人却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即便老天借个胆子给那个人,那个人也一样都不敢说……
可是,今天怎么了?又是谁,将他们只做了三分一的事情,加了个倍,再加了个倍的,还给了他们?还一闹就闹到师傅面前去?
“我看啊,不是他长了胆子,而是别人借了一个胆子给他……”身后,传来一个阴阴沉沉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赫然就是那个向来惜字如金的薛正直。
名正直,人更正直,生平最怕人家诬陷的薛正直,望着习长老令人抬走的习伶,一向沉默冷定的眼里,全是阴沉得看不到底的黑色的光。
这个习伶,还真不是个东西,平时叫滚就滚,叫爬就爬的,可这一次,竟然敢来诬陷他们……
“对,我同意老薛的话……”这一次说话的,是那个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朱英武,要知道,在陶家庄里,陶心然的四个徒弟里广为流传着一句话:“朱英武一天不闯祸,明天的太阳就不敢出来……”
而且,他叫的,也不是二师兄,二是老薛,那称呼,奇特而且疏离,仿佛在称呼一个并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