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看到从人群中站起的身影,陶心然的眼神,又深深地凝了一下。
站起身的,是陶家各房之中,态度比较缓和的陶冶。陶冶乃是三房次子,掌管陶家粮油等进出事务,可是,陶心然却没有想到,此次,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会是他。
眉轻轻地掀了掀,陶心然触到陶冶宇眉之间的焦虑和复杂之时,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微微地垂下头去,望着自己的指甲,冷笑:“那么,你可知道,弹劾一门之掌,首先要受三刑?”
以下犯上,向来为陶家所不容,所以,若要弹劾掌门,必须要先受三刑:断指,血誓,教棍一百……
陶冶的神情黯了一黯,一咬牙,冷然道:“陶冶知道,陶冶愿受三刑……”
断指,此生无法再用剑,血誓,就是以血喂毒,然后立下重誓,可此后的一生,都要受毒的折磨,永远都无法安宁。至于这教棍一百呢,从来没有人能完全受得下去――这就是陶家的先祖,在赋予了他们弹劾的权利之后,却又将更加苛刻的条件摆在了面前……
“那好,请刑……将陶冶拉下去……”陶心然挥手,冷然道:“等你受完三刑,再来弹劾本掌门吧……”
有陶家人上前,将陶冶拉了下去。可是,陶心然微冷一哂,却在无意抬首之间,看到陶冶的眉角,一种黯然的解脱之意。
她在心下暗叹一声,再次抬首时,却隐隐地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那么,我们继续吧,请问,还有哪一房的主事人,想要弹劾本掌门?”
人群之中,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要知道,这三刑,陶家数百年来,也只有一人能受得下――那个人,同样是惊才绝艳,气质风流,可惜的是,错生在庶出,处处受人排挤,于是,他愤而抗之,在这祠堂之上,慷慨陈辞,细诉当日的掌门人之罪,为陶家人风传一时。
然而,掌门就是掌门,他手中的权柄并非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以轻易憾动,于是,罪己之后,掌门还是原本的那人一个,而那一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却在事发的第二年,因为剧毒缠身,含恨而逝了……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所以,陶心然一说起“三刑,”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萧瑟了一下。
“怎么?不是各房主事人一起联名吗?怎么到了现在,只站出来一个呢?”
仿佛疲倦,仿佛虚弱,陶心然只觉得自己的语气,都有些衰弱。她想去拿放在手边的茶盏,可是,却发现,自己手下,已经全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