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去,而器物则由乱民自己分发。如今叶家、吴家、还有应乾老爷家,都已经被抢掠一空!”
叶家即叶灿,吴家即吴应琦,他们与方家一样,都是官宦之家,而方应乾更是方家的本家。他们被抢掠,让方家上下都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意,唯有方孔炤,却开口问道:“何相国在城中的产业是否遭侵扰?”
“这倒未曾听说。”
方孔炤松了口气,轻轻抚额:“吾家暂时无忧矣。”
“老大人……此言何意?”
“叶家、吴家、张家、应乾家中,向来纵奴行凶,多有欺凌乡里之举,故此遭人报复。何相国和我们家素有清名,与人为善,便是有少许人嫉恨,也会有受过我们恩惠者维护。我看那贼人心志不小,行事有度,他们既不动何相国家产业,便不会动我们了。”
“不过,贼人虽然暂时不动我们,此后必有后手……贼人伪称代皇执法,其后手要么就是让我们这些地方乡宦出面为之寻求招安之途,要么就是迫使我们出任伪官,若是前者,坏事能成好事,若是后者……”
说到这,方孔炤微微叹息,看着方以智:“密之,你喜好兵事,上回大姑给你信中要你专心读书,现在知道什么是纸上谈兵了吧?”
方以智苦笑,因为父亲提到什么是纸上谈兵时,他第一个印象竟然是俞国振曾经给他说过的对长平之战的分析。
他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济民贤弟比他可是要小老大一截,今年也只是十七岁,而他却已经二十四了,为何他眼光、勇气和决断上,都远远胜过自己?
“孩儿知道了。”他惭愧地道。
“那么,你且静下心来,分析这伙乱贼行事,然后再说说你的看法。”
方以智深吸了口去,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易经中“艮为山”卦辞,闭住眼,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贼人当中,果然如老先生所言,有狡黠多智者!”
“何以见得?”
“其一,贼人择大年夜发动,时机掌握得极好,县官封印不理事,差役民壮各自归家守岁,故此城中守备空虚,民间辗转送节礼者多,可以掩盖人员往来和消息传递。”
“其二,贼人乘夜于城外放火,再由先入城的奸细开门。虽经老大人提议,桐城城墙有所修葺,可这样一来,城墙之坚对贼人就毫无用处。反倒成了限制城中百姓逃离的樊牢。满城良民,尽成人质。”
“其三,贼人事先广发传单散布流言,致使四方骚动,百姓惶恐不安,在贼人起事之后,皆以为是‘八大王’、‘革里眼’、‘扫地王’等巨寇来袭,民壮乡丁不敢来援。”
“其四。贼人攻破大户人家,只取其金银,却以器物分发被裹胁诱来的百姓,这分明就是收揽民心诱良为贼,这消息一传出,四方无赖游手,必然雀跃来投,贼势将大盛!”
说到这,方以智脸上惊容越来越大:“不意贼人当中,竟然也有这等人物!”
方孔炤颔首赞许。又问道:“还有其余否?”
“孩儿……想不到其余了。”
“除了你说的贼人四点奸滑之处外,尚有两点。贼人为何选桐城发作,你可曾想过?桐城接近河南,离流贼较近。又靠近南京,在此举事,必然天下震动,偏偏整个安庆府几无官兵,最近的安池道兵微将寡,轻易之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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