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年幼不能主政,太后摄政,先后与囊瓦、费无忌这样的权『奸』老臣周旋,政治经验磨炼的十分纯熟,说起这些军国大事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熊章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不禁气愤地道:“岂有此理,寡人待吴国一片赤诚,吴人却如此包藏祸心。寡人……寡人……寡人要……要……”
“你要怎样?”
“寡人要诏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晓此事,都唾骂吴人的无耻。”
“你……”孟嬴为之气结,顿足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比你那混帐父亲也强不了几分。”
熊章被母亲训的讷讷不语,孟嬴气道:“你虽年幼,毕竟已是一国之主,遇事要先动动脑子再说。你想得到,难道吴人便想不到?这个哑巴亏,吃了就吃了,根本说不得的。若是你说出来,吴人会说他们浴血拼杀,助我楚国锄『奸』,只是力有不逮,不能全歼费无忌人马,容他落败逃走,不想却招来楚人如此非议,分明是见费无忌已然大败,便生反悔之意,想要撕毁盟约,不再割让土地,那你不就和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晋惠公一样,成为天下人耻笑的人了么?”
孟嬴正在训斥,那军中信使已然赶到,孟嬴忙宣他上殿问个明白。原来,费无忌夺了邵关,暂在那里歇足,梁虎子、平布、赤忠三路大军则趁机挺进,但又有意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意图形成合围。就在这时,吴国又派了吕迁率卫城人马赶来增援。
四路大军的总兵力,比起费无忌的五万大军仍少了一万,不过吴军此时士气比费无忌的人马高涨十倍,真要作战,仍是胜算多多,梁虎子有意一战全歼楚军,得了吕迁增援后兵力上的调度也就更加从容了。
只是,这四路大军的将领成分十分复杂,这却是个不太引人注意,但是在通讯条件极差、重大战役需要诸部将领默契配合,如臂使指地进行调度才能完美做战的古代战场上十分重要的缺陷。
四人中,平布是烛庸一系出身的重要将领,与其他三位将领的关系一向不算密切。赤忠本是军前降将,但是却因屡次战功被提拔为上将军,此次做战由梁虎子全权指挥,可是论军阶,他却并不在梁虎子之下。因此纵然他一向谨言慎行地尊重梁虎子,他手下诸将却未必个个服气于让自己的主将听从梁虎子调遣。
而梁虎子虽是三军主将,但是因为赤忠并非庆忌嫡系,而是阵前降将,同时目前军阶不在其下的缘故,所以对赤忠总是刻意带着几分尊敬和忍让,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独断专行、飞扬跋扈的主将。同时,刚刚赶到的吕迁虽在四人中军阶最低,偏偏是他的老上司。
四名将领间有着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何调度、如何安排,让谁主攻、让谁策应、让谁承担敌军主力攻击,光是这些问题就足以让任何一位主将头疼了。何况梁虎子是个善打硬仗的将军,偏偏不是一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精于处理人事关系的政客。
费无忌的军队一旦遭受攻击,最可能的逃窜方向就是楚国方面,所以最后梁虎子把自己的主力安排到了西方,长途跋涉绕过邵关,挡在了他们前面。赤忠在北,吕迁在南,平布的人马则安排在西面负责佯攻驱敌。
只要费无忌的兵马一动,承受主要压力的就变成了他这位主将的大军,那时吕迁和赤忠自两翼发动攻击,吕迁也由佯攻转为实攻,他们承受的压力最小,但是捡便宜的机会却是最大,这也是梁虎子有意要给老上司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孰料,他主意打的是好,但费无忌与梁虎子、赤忠和平布都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此时费无忌的军队士气比较低『迷』,所以未敢挑选他们三个任何一方做为突破口,反倒选了名不见经传、军阶也最低的吕迁。
吕迁休养两年后首逢大战,尤其主将是自己的老部下,更激起了他的豪迈之心,楚军主力气势汹汹而来,吕迁毫无惧死,指挥做战寸步不退,最后还手持长矛亲自冲上阵去杀敌,带动了军心士气,人人骁勇如虎。
奈何敌军比他们兵力多的多,所差者只是士气不振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挑战方,而费无忌志在逃跑,根本不想与他们决一死战,以总兵力仍逊于对方的情形,梁虎子根本不会分兵御敌。如今情形,敌人虽志在逃跑,但困兽之斗亦不可小觑,无论他想逃往哪个方向,负责阻截的军队所要承受的压力之重都是难以想象的。
费无忌占据了邵关关隘险要之利,四路大军要联成一片形成合围并不容易,线报不断传来南线苦战,吕迁所部伤亡惨重的情报,梁虎子终于坐不住了。如果这位好不容易康复身体,重新踏上战场的老上司第一仗就在自己的指挥下葬送了『性』命,他这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在第五次紧急军情传到之后,梁虎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了,他明知平布和赤忠的大军还未对费无忌的军队形成有效合围,还是下令本部人马马上向南线转移,全速驰援吕迁所部,这样一来,整个包围圈便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费无忌得讯之后果断将大军转移,从梁虎子让开的道路上杀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死死咬住吕迁所部,吸引梁虎子驰援,费无忌在南线战场上还是丢下了一万五千多人,最后只带着三万挂零的人马冲出了重围。
当梁虎子率军赶到南线时,吕迁所部的七千多兵卒尚能做战的已不足三千,梁虎子成功地救下了吕迁,与先后赶到的平布、赤忠合力吃掉了费无忌抛下的一万多楚军,却放跑了费无忌。
听那信使讲完这惨烈的一战,熊章不禁动容道:“母后,看这情形,吴军确是已经尽了全力,并非有意纵敌逃窜啊。”
孟嬴挥手屏退了信使,放缓了语气教训道:“儿啊,以庆忌的威名和『性』格,以及这一战的惨烈情形来看,或许这真的不是庆忌的主意,可是用兵首重将,孙武派了吕迁这个人来,不像是增兵,倒像是有意牵制梁虎子的行动。孙武自随庆忌伐吴复国以来,用兵如神,百战不殆,如今仗打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熊章眉『毛』一挑道:“这么说来,是那孙武使诈了,那孩儿修书一封给吴王,让他治他……他……他……”
一见母亲闪目瞪来,熊章顿时结巴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孟嬴淡淡地道:“没有人可以治他的罪!如果……吴国的王后不是我的妹妹,我想他甚至不会用这调将贻兵之计,而是会直接向庆忌阐明利害,直接纵费无忌逃走。这不是不忠,也不是违命……
放在台面上来说,这只是做臣子指挥上有失误,理解上偏差,对臣下难免的失误,君王也不能苛求的,于是他便变相的达到的目的。所以说,臣下想要改变主上的意旨,其实是非常容易的。
王儿总有一天要亲政的,你要记着,等你掌管了整个楚国,对你的臣子也是这样,许多时候,你只要分清楚他的用心是好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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