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阳虎大人,你该知道,庆忌所言都是事实,如今鲁君远在齐国,鲁国的军队一半掌握在季孙大人手中,一半均分于叔孙、孟孙大人手中,若是用来卫护鲁国安危三军尚可同仇敌忾,若要他们出兵援助庆忌,除非三桓家主一致同意,否则三军互相掣肘,如何能够成事?以庆忌之见,三桓家主,对援手庆忌之事,未必意见相同吧?”
阳虎目注庆忌良久,忽然哈哈大笑,:“公子直言不讳,真是爽快,阳虎与人打交道,就喜欢直来直去。既如此,阳虎便直言相告,我家主公以仁义行天下,以礼智定国邦,对于吴国之事,我家主公自然是一力主张攘助的。只是叔孙、孟孙两家家主守成已久,不愿因公子之事与吴国结怨,累及鲁国民众,故此予以反对。我家主公虽是执政,毕竟不能独断专行,为了公子的事,我家主公慷慨陈辞、力述利害,终于劝得叔孙、孟孙两家回心转意,只是……对于如何帮助公子,三家各执己见,迄今还没有一致的意见。”
窥见庆忌神『色』,阳虎哈哈一笑,又道:“公子尽管放心,我家主公是决意攘助公子的,要不然,阳虎到漆城来所为何事。阳虎此来,是想迎接公子先入曲阜,有我家主公为公子斡旋,相信终能取得叔孙氏和孟孙氏的支持。”
这种国家大事,双方还不曾接触详谈,就算鲁国上下一致同意借兵,现在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计划,这原本在庆忌预料之中,于是听了阳虎的话,庆忌作转怒为喜状,亲自把盏为阳虎斟满一杯水酒,双手奉上,慨然道:“季孙大人的高义,阳虎大人的热忱,庆忌铭记于心。大恩不敢言谢,只要庆忌有复国得王之日,必与鲁国结成兄弟之邦,守望相助,同进同退!”
阳虎大笑,庆忌是吴国公子,他虽权重,但身份地位无法与庆忌相比,不敢承庆忌斟酒,推辞再三,最后阳虎也斟了杯酒,双手奉与庆忌,二人这才举杯一饮而尽。趁着兴头,阳虎便唤侍婢摆下酒席,两人高高兴兴地把酒攀谈起来。
庆忌一边与阳虎推杯换盏,一边揣『摸』着他的真正来意。什么以仁义行天下,以礼智定国邦,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只好用来糊弄鬼,庆忌是压根不信的。他想知道,季孙意如邀请自己去曲阜,是真的有心相助他,扶持一个吴国的反对势力呢,还是象后世某些国家一样,抱着奇货可居的念头,收容一个他国的流亡政治领袖,以便和该国讨价还价牟取好处。
看起来鲁国似乎没有这种意思,否则的话,阳虎根本不必向自己解说三桓的态度,大可先把自己诳到曲阜去和三桓谈条件,然后使一个拖字诀,那时自己又能如何?
他一见面就表明了季孙意如和其余两大世家的态度,似乎对自己是抱着很大的诚意的,可是有哪个政治家做出一项重大决策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政治利益?季孙意如目的何在,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