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有多久,黑月终是带着释然的笑,脚落地踩在洁白无瑕的清雪上,离开了。
罢了,他只是想看他安好而已。既然看到了,便无需再流连。但他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温暖了起来,心窝里摇晃着一个小小的蹑趄着爬树的身影。
他想他会记得,记得那小团子说的话。
小木房子里面,火炉边上,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摆上桌,尤为丰盛。今天是一家人团聚的重要日子。
官云璃将将忙完了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捂上白钰的,垂眼淡淡道:“你……去叫他进来吧,外面冷。”
白钰一怔:“不怨了?”
“我当他是偿还清楚了。”
白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开心就好。”
雪儿见状忙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那雪儿现在就去叫黑月叔叔进来!”
“不用了!”这时,念离突然出声说。他半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绷得有些紧,手指死死掐着筷子头,关节泛白,眼里雾气弥漫。见爹娘齐齐看着他,他才似叹息又似不甘地小声解释道,“他已经走了。”
官云璃和白钰一愣,屏息细细一探,果真不再有黑月的气息!
念离心里有种很害怕的感觉,他是真的走了,越走越远了。或许,自己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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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多年以后,白念离长大成人。他跟他爹很像,细长的眉眼,刀削的轮廓,颀长而均匀的身材。
只是那双眼睛不再是魅惑蛊人的冰蓝色,而是干净清透的琥珀色,淡淡地泛着一股清然的凉意。
寻寻觅觅了不知道有多久,他早已不是当初倔强的念离,心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愈加脆弱,愈加敏感,愈加患得患失。
一日,不沾尘世的念离,在酒馆里烂醉如泥。
等到酒馆打烊的时候,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酒馆老板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却进来了一位银发黑衣的美丽男子。
黑月半蹲下身来,温柔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白念离,伸手去出碰他那微烫的脸颊,擦掉额上薄薄的汗。丰满而细腻的指腹一遍遍婆娑着念离脸颊上绽开的红晕。
神色迷离了好一阵,黑月才放下一锭银子作酒钱,然后抱起白念离在酒馆老板错愕的神情下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