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你么……媚生?”
走得近了,暗红色的火儿将牢里照亮了些,这时官云璃才能看清楚,十字架上的人,衣裳残破,到处都是污血,身上裸露的肌肤坑坑洼洼、皮肉相离!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官云璃跪在女子脚边,伸出手,却抖得厉害。她不敢去拂开女子脸上遮掩的头发。
“媚……媚生?”官云璃收回了手,撑着额头,摇摇脑袋,笑,“呵……怎么会是媚生呢,她应该和凝染在一起才对……”
可是那女子突然出声,便将官云璃的心打入了寒不可测的冰窖!她微微张着嘴,气若游丝,道:“云…璃姐……可算来了……”
十字架上的女子,是媚生!官云璃愣愣地跪坐在地上,神情呆傻。
“云璃姐……”她又唤了官云璃一声。
官云璃一点点惊恐地抬头,睁大了眼睛,努力抑制着颤抖,伸手拂开了媚生那挡在脸颊前面的发丝。
媚生消瘦而苍白的小脸赫然出现在官云璃的眼前!
“不……不……不是的……”官云璃捂住脑袋,眼珠都快要凸了出来,里面全是混浊的恐惧和痛苦,晶莹剔透的泪珠兀自从眼角里滚落,“媚生……媚生…….啊…….为什么……会这样……”
媚生声音有些哽咽:“云璃……姐……你快起来……”
官云璃低着头,发丝垂落,遮着了表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哆嗦着手轻抚着媚生纤细的手腕,握住缠在媚生手腕上的粗重的铁索;她手上青筋暴露,一点一点用力,拉断了铁索。
湿湿的液体顺着官云璃的鼻尖、下巴,滴落下来,伴随着极力隐忍的、低低的呜咽声。
媚生手腕、脚腕上的铁索都被官云璃拉断了,钝重的铁索嵌进她的皮肉里她也毫无察觉。没了束缚力支撑着媚生的身体,媚生连站也站不稳,倒落在地。
官云璃适时地张开手臂,抱住了媚生,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官云璃的手臂越收越紧,低低的呜咽声慢慢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媚生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官云璃的后背,低笑:“我……一直知道,云璃姐……是个温柔的人呢……”
官云璃像个孩子一般,使劲摇着头:“我不温柔,我一点都不温柔!我不温柔……不温柔……”
媚生脸色比白纸还白,嘴角的血迹未干,贴着官云璃的耳朵道:“果然到最后……我和姐姐一样……真的……真的没办法讨厌你……”
官云璃紧紧抱着媚生,发狂地大声道:“不许……我不许!媚生,水青离开我了,就连你也要离开吗……啊?你也要离开吗!”
“我真的很想……很想替着姐姐陪着你……”
几经回转,官云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媚生,等你好了,你就来找我报仇,我还欠着你一条命。等你好了,我就让你为水青报仇……好不好……好不好……”
媚生闭上眼,轻咬着苍白无色的嘴唇,两行清泪落下,落在官云璃的衣襟上,晕开了。她裂开嘴,笑:“云璃姐真傻,我早就原谅你了……姐姐也早就原谅你了……”
官云璃猛摇头:“不……不能原谅我……不许原谅我……不要让我到最后连一丝羁绊都找不到……媚生,不要这样残忍可好……”
媚生紧紧闭着双眼,颤抖着迷蒙地睫翼,呼着鼻子死死咬住嘴唇低泣。幽幽的泣声在这堵墙下,极尽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