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沉声道:“习丝姑娘当众控诉湖州知府贪赃枉法,贪墨公粮,面对湖州水患,身为一方父母,拒不开城,亦不接济,迫使无数难民或逃难他方、或投河自尽,这其中任何一条若是属实,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常英林脸『色』一白,慌忙道:“国公爷……”
夏浔转而又道:“可是本国公一路而来,只见赈灾井然有序,城外灾民有宿处、有衣穿、有饭吃,这是本官亲眼所见,与习丝姑娘所言可是大不相同!”
常英林转惊为喜,连忙附和道:“国公英明!国公英明!这定是『奸』人授计,谗言诽谤!”
习丝姑娘原本就没指望这些官儿们不会官官相护,对夏浔这番话毫不意外。只是,湖州城外那些难民的凄惨历历在目,再想到自己的伤心往事,她如何肯强颜欢笑,取媚于这些狗官?虽然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色』相娱人,布施肉体,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是个人尽可夫的***,可她亦有自己的尊严和坚持!
她不肯来,院子里的妈妈、管事们却不答应,别看这些院子里的红姑娘在外人面前排场很大,钱花不到位你就见不着他,见了面花个十贯八贯,只陪你吃杯茶、尝块点心,说几句话儿也是寻常事,真的大把银子砸下去,还得看人家姑娘高不高兴,不然,想要做个入幕之宾,人家还不答应。
可这种架子和排场,本来就是院子里的老鸨自幼教给她们的本事,钓着你的胃口,再能让你掏更多的银子,有些男人扮冤大头,花钱如流水,人家姑娘就是不肯陪你,这才有身价,叫那能够量珠度夜的男人自觉高人一等,下次还来捧场。
可是一旦涉及到青楼安危的重大问题,就根本轮不到你来表示意见了,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叫你扮猪扮狗,你也得去,胆敢不听,院子里有的是办法整治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彻底摧毁你做人尊严的法子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习丝姑娘不敢不来,可她又不愿违心地取悦于这些食民脂民膏,、视民草芥不如的狗官,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她就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就算这些官儿们不当场打杀了她,她也不愿活着回去青楼,老鸨子不会饶过她,这一回去,指不定有多么歹毒的手段正等着她呢。
听到夏浔这番话,习丝姑娘凄然一笑,已自髻间抽出了那枝碧玉簪子,她一袭白衣,浑身上下纤尘不染,就只这一枝簪子,簪子一拔,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习丝握着簪子,凄然笑道:“习丝本不指望这一番话,就能为湖州百姓申得冤屈!诸位官老爷们觥筹交错,兴致正高,小女子为各位老爷,再添点儿彩头吧!”
她把颈项一仰,那簪子便刺向自己咽喉,夏原吉、俞士吉齐声惊呼:“姑娘,不可!”
夏浔屈指一弹,手边酒杯已蓦然不见,习丝姑娘手中的簪子刚刚触及咽喉,就觉抬起的肘部一麻,气力全力,哎呀一声惊呼,钗子便失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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