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后边的打捞队会处理的,夏浔黯然一叹,转身回了船舱。老喷久住辽东,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饶是他『性』犷而悍,杀人夺命眼都不眨,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一见大人进舱了,他便捏着鼻子,也跟着溜进了船舱。
随船而行的还有许多官员和胥吏,夏浔、夏原吉等几位大人负责赈灾的全面指挥工作,具体的事宜当然得有人去做,地方官府许多衙门都变成了水晶宫,衙中官吏被水冲的不知去向了,所以他们还从京里各个衙门抽调了许多职卑年轻的小官小吏,以负责具体赈灾事务。
这些人也在船上观望着水中情形,只是船头位置站的是诸位大人,他们便自觉地让到了两边或者船尾位置。夏浔和夏原吉等人进舱之后,一些官吏看那惨状心中不舒服,一见大人们进了船舱,便也从善如流各自回去,有那神经坚韧些的,却还站在船舷边观望。
“这一片儿地方我本来极熟悉的,可这一眼望去,居然一点都不认识了!”
站在船侧,兴奋地看着大劫之后地狱般惨况,大声发表感慨的是户部一位从八品的仓部主事,名叫华椋。华主事看着水中,突然指着一处地方急道:“嗳,李兄快看,快看那里,那里可是一位怀了孕的『妇』人?哎呀呀,一尸两命,实在凄惨!”
看他啧啧连声,不断摇头的样子,好象颇为忱惜,可是看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只有猎奇地兴奋。大船驶过,平缓的水流涌动起来,将那侧着身子半沉半浮的尸体推成了仰躺在水面上,膨胀的肚皮高高地挺着,华椋定睛一看,不禁泄气道:“噫!原来是个男人,还是个胖男人,走眼了走眼了……”
官员们平素纵然谈不上爱民如子,见此惨状也大多生起侧隐之心,偏是他指手划脚,高谈阔论,令人为之侧目。若有个高他两品三品的官员,此时呵斥他一番,也就叫他滚进舱里了事了。奈何这左右都是品级与他差不多的官儿,旁人纵然不满,也只冷冷睨他一眼,懒得与他生起纠葛,无端结仇。这华椋对旁人的目光浑然不觉,犹自东张西望。
忽然,他惊喜地叫了一声,一只手紧紧拉住旁边另一个官员的衣袖,身子半探出船舷,另一只手向前指去,对那同僚道:“李兄,你看到了么,你看那水面的塔尖,那是望湖塔,哈哈,我终于认出来了。当初,我奉部堂所命,到这一带稽查帐册户口,曾经登过此塔,是以记得十分清楚。没错,这就是望湖塔,啧啧啧,那塔虽只三层,却也不矮,如今竟只见塔尖,实在是……”
与他站在一块儿的那位李兄已经被四周官吏们冷淡鄙视的目光看得坐立不安,他勉强笑道:“啊,华兄啊,船头风大,兄弟感到有些不适,咱们……还是到船舱里去歇息一下吧。”
华椋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走,忙拉住他道:“嗳,李兄此言差矣,如此洪水,百十年难得一遇,你长这么大,可见过这等壮观景象么?机会难得,再瞧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人畜漂流,浮尸蔽水,这等惨烈的模样看到了他的嘴里,居然成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壮观景像,一些年长的老吏不由勃然变『色』,看这等“风景”居然看的兴致勃勃,这人枉披了一张人皮,可长了一副人心肚肠么?
可是大家都没有说话,就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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